素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所以当赵姨娘问出这样的疑惑时,她才会怔愣地张大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甚至心底深处产生了一丝共鸣。
可最后,这丝共鸣被二十年来的固执思维压下去,她吱吱唔唔地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这,这一直以来就是如此啊。”
“每个女子就是如此做的,你的母亲未曾教过你吗?这便是理所应该,这才是良家女子该学该做之事。”
“赵姨娘,你今天怎么如此古怪了?”
“你怎么会询问这种失德的话,跟沈姑娘那些言辞一样,她还真是一团黑墨,自己无德行就算了,还把你也弄得如此大逆不道。”
原来这就是沈帷一直以来,承受的压力跟不理解吗?
赵姨娘以前是局外人,根本体会不到沈帷那时的心境,那种大吵大闹想要证明自己的痛苦,她以前,只觉得沈帷像个疯子。
可此刻。
赵姨娘站在局外。
这些质疑贬讽的话,听得她心头涌出一股无力感。
她有些愤怒,有些不甘,心跳特别快,她的胸膛聚着千万句想要反驳的话,可在对上素竹那双执拗的眼睛时,全都咽了回去。
说了,素竹就能懂吗?
说了,就能改变什么吗?
不能。
就像曾经沈帷无数次呐喊着女子也有尊严一样,那个时候,也没有人能理解沈帷。
“一直以来如此,就该是对的吗在面对危机跟命运的时候,我学得这些规矩,那些诱惑男人的本事,笼住夫君的招数,有何用?”
“那一刀向我挥来的时候,我别说扭转命运,就是拔腿跑的力气都没有”
“我不明白,罢了,你不会懂的。”
“夫人,我回房了。”赵姨娘朝秦书瑜行了一个礼,而后心绪沉重地离开了正院。
秦书瑜跟素竹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微微怔神。
这些话好熟悉啊。
沈帷之前,好像也曾说过这样的话,一直以来如此就该是对的吗?别人都是这样的人生流程,自己就一定要顺着那样做吗?
她们被拔光了身上的刺,囚禁了自我意识,训成了温顺无害的兔子,体弱无力,蹦两步都能踹三口气。
这样的她们,
拿什么去争取属于自己的权益?
拿什么去跟夫君换尊重与平等?
“夫人,赵姨娘是脑子进水了吗?怎么尽是说些混账胡说,还说我不明白,我怎么就不明白了,谁家妾室不得争一个名分?!”
素竹眼中带着几分鄙夷:“她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姨娘样?”
“还有那沈姑娘,就她还开什么蛋什么铺子,还要打广告?她不把侯府闹得鸡飞狗跳就是阿弥陀佛了,她还能做生意了?”
“这京城就没有女子做生意的例子,女人家家的,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哪里能跟那些顶天立地的男掌柜比,她铁定又要把侯爷的银子给亏完!”
因为秦书瑜被侯老夫人责罚一事,素竹对沈帷的印象越差了。
要不是沈帷非吵着要救赵姨娘,要保大。
夫人至于坏了规矩,被侯老夫人训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