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哪有强要。”连翘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我本就是夫人的陪嫁,伺候老爷属分内之事,再者说,当时并非他强要的,而是,而是……”连翘的脸羞臊的通红,“总之,你爹待我曾经是好的,我怀着你的时候,他还曾说过,若是个小子,就抬了我做姨娘。若是闺女,我也还是通房丫头。”
听连翘的语气,仿佛这样的待遇还是偌大的恩惠。红绣心里不平,气冲冲的道:“可惜生的不仅是丫头,还是个痴儿。”
“绣儿。”连翘摇摇头,认真的望着女儿的眼睛,“娘亲从不曾怨过恨过,更别说如今你已经大好了,娘心里的欢喜,你是不会明白的。娘知足了。”
离开外院,红绣的心情格外沉重。在没有人权可谈的古代,女人的存在就仿佛家具物事,连翘被欺压到如此地步仍然无恨无怨,是说她痴,还是说此时的女人被欺压麻木了,大多都是如此的?
而她的命运呢?对爱情,她不是没有期盼,可在这男尊女卑,女人是男人附属品的时空,她找得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红绣摇摇头,竟发现此时天空零星的飘散些雪花,茫然抬起手,雪片落在掌心,瞬间化成了冰冷的雪水。攥拳,落学无痕,就如人死灯灭。人的一生短暂,从她为刘婆子站出来吸引老爷注目的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不出头是死,出头也是死,如何能不搏一搏?!
抿了抿唇,大步迈进锦松居,敲敲书房门给大少爷回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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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封建社会
除夕这日一大早,红绣丑时便醒了,早早的就着瓜皮绢灯微弱的光将前儿分到的衣裳料子摊开,纤细食指在上面比划着,思考如何为娘亲裁衣裳。白日里她要去工部,若是每日皆早早的起了,晚上睡前再做一些,约莫也要三四日才能将成衣送到娘亲手里。
红绣不仅有些懊恼,她穿的体面,娘亲还是破衣烂衫的,心里怎的都不舒服。可如今她们身份不同,她不能将自己的衣裳给娘亲穿,只能再委屈连翘三两日了。
寻了剪子将布料按着她在现代裁衣服的方式分片裁剪好,拿了针线埋头苦干,待到寅时诸葛言然离开书房,又去做分内之事,将书房打扫的一尘不染。定更天李福尽职尽责的驾车来接人。红绣穿好了男装跟着出去。在工部商讨了一阵,便随着张析昊和孙刘二位大人去了雕刻模板的制作现场。
一上午的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到了晌午,张析昊笑道:“红绣姑娘,昨日商讨的入迷,累姑娘一天未曾进食,不若在下做东,请姑娘道聚缘楼一叙如何?”
红绣忙摆手,“张大人太过客气了,今日除夕,下午工匠们若是早早收班,红绣也想早些回府去陪我娘亲,去聚缘楼就不必了。”
张析昊本想请客以谢过红绣这两日的操劳,奈何对方是个姑娘家,强自拉她去聚缘楼太过失礼,无奈只好作罢。亲自送红绣回诸葛府,待红绣转入外院才收回目光,摇摇头乘马车回府去了。
进了外院儿,陈管事的媳妇陈许氏立即迎上来,拉着红绣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咂嘴道,“啧啧,红绣越发出落的水灵了,若是换身绸缎衣裳,怕是大夫人房里的琥珀都给你比下去,听说你随工部张大人出去了?”
红绣面上含笑,心道又是一个来八卦的,点头道:“是呢,不过张大人吩咐了,他要红绣做的事情可不能道与外人。”
陈许氏面上一僵,陪笑道:“正是,正是,当官的要做的定然都是隐秘之事,早前我就觉着你是个有出息的,你是藏在蚌子里的珍珠,总要脱了那身蚌壳,如今你不但痴症大好了,还变的如此聪慧伶俐,府里好多人都说你吃了什么仙丹,得了哪位得道高人的点化呢!”
红绣心里激灵一下,到底是不是高人点化只有她心里明白,前些日子她刚刚大好的那一阵,也总是看到他人奇怪的目光,好在大家虽觉得奇怪,但也没往旁的方面想,只道是上天眷顾她罢了。
与陈许氏聊了一阵子,红绣才回去与娘亲一同过年,鲁秋宝早早的回了家去,伏武的爹娘早就大去了,如今只她们三人一起忙活着剁馅包角儿,忙到擦黑,围着方桌热热闹闹的吃上一顿,倒也像是一家人。
用过了晚饭,红绣回到锦松居去,除夕夜,主子们一家人都要去主院正房守岁,锦瑟锦芳那四人熟了的,也聚在一处嗑瓜子闲扯家常。红绣回了自个的屋子为娘亲制衣裳,忙活到半夜才睡下。
正月初一正旦节,朝廷组织百官朝贺天子,张析昊等几位大人都在列内,并未派人来接红绣,红绣偷得大半天的闲为连翘赶制衣裳,里衣就差两个袖子了。
揉了揉发疼的脖颈,红绣放下针线簸箕,思量着到丫鬟房去坐一会。
方一入内,便听着锦萍压低了声音说:“才刚我从厨房回来,遇上了大夫人的大丫鬟琥珀,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你倒是快些说,卖的什么关子。”
“就是,快说快说。”
被锦瑟和锦芳二人催促,锦萍像是满足了极大的虚荣心似的,得意一笑,道:“老爷携家眷去大老爷府里拜年去了,路上遇到皇上给商家的赏赐,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啊,一马车都装不完。老爷的脸当场都青了!”
“当真?”
“那还有假,咱们府里的绣品已三年未被选中了,陛下赏赐商府,不跟抽老爷的嘴巴一样么,如此尴尬的事还当面撞上了,说是大少爷被商家三少爷好一通揶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