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沧桑的双眼此刻却情怯不已。
阔别十余年,想回却不敢回的地方。
“燕归南已至覃州,不过他并未直接去神医谷,而是在客栈歇下了。”
一间雅室内,一身着白衣公子执棋子沉吟许久,男子面若冠玉,身着一身白袍,玉冠之上红缨垂落,低眉深思时,当真是皎皎如朗月。
他忽得落子,拍手称赞,“好棋啊好棋。这天下第一美人之名,也不知是不是名副其实?”
“公子,那位如今都四十了,再美的美人也抵不过时间摧残,哪还看得出当年副不副实,您这不是刻舟求剑吗?”小厮吐槽道。
他头上当即落下一扇子,指向窗外,“你懂什么,若真是美人,岂会那般容易色衰。”
而且他是来看美人的吗?他明明是来看热闹的。
“喏,你瞧那处,是当朝左相孟庭绍的人,那处是镇国大将军林戈的人,那处是藏剑山庄庄主燕离恨的势力。听说这几位都亲自到了,再看那处武林盟主夏越的居所。”他站在塔上,整个覃州视野最佳之地,纵览全城,折扇合上,笑容满面指点江山。
“江湖朝堂齐亮相,这阵仗可不多见,也不知那位第一美人能不能配合我们亮相了。”
小厮挠了挠头,不解地道,“这些人都是冲着那位第一美人来的不成。”
在他眼里,再美的女人不也只是具红粉骷髅。
“你还是个孩子,不懂男人这劣根性。”他敲了敲他的脑袋,“他们那哪是为了女人,不过是求而不得的执念作祟,你瞧瞧这些人哪个如今不是妻妾成群,子女无数。也就只有那镇国大将军稍好些,这些年一直镇守边关,无心情爱,可早年不也娶了妻,只是妻子早逝,他又一直未续娶罢了。”
小厮打扮的少年不是很懂。
白衣公子笑了笑,不再解释,“可惜你公子我生不逢时,未能一睹当年第一美人是何等风采。”
只是那模样,却不似有半点遗憾的样子。
…
玉京楼是上京四大秦楼之一。
只是相比三家,玉京楼有些落寞了。只因上京每三年选一次花魁,近十年的花魁都未落在玉京楼,没有花魁镇楼,自然力有未逮。
白天,玉京楼不复夜晚那般热闹喧嚣。
一位打扮艳丽的美妇人进了一间房。
轻纱薄幔间,隐约可见一名女子身姿曼妙。
一室,琴声悠扬。
“似卿,你这琴技越发好了?”美妇人道。
“妈妈。”女子声音若出谷黄鹂。
美妇人替女子撩了一下头发,脸上是带笑的,眼底却闪过一丝嫉恨,这脸还是叫人生厌。
“似卿啊似卿,妈妈培养你这么些年,今南笙风头正盛,你正好趁着这阵东风,踩着她上位,妈妈相信不久的将来你必能惊艳世人。”
女子轻轻皱了下眉头,但俯身应了一句。
“怎么,你不服气。”她笑道。
“没有,我只是以为南笙是南笙,我是我,我无需借她的势。”她摇了摇头。
美妇人捏了下她的脸,好笑道,“若是不借她的势,你最多只能在这烟花之地做个流水的花魁。三年一过,新人换旧人,唯有胜过她,你才能叫这天下男子都为你倾倒,等过些时日,妈妈陪你演出戏。”
美妇人居高临下,竟有种将南笙踩在脚下,践踏在泥地里的快感。
南笙,你也有今天啊!
昔年被她压得喘不过气来的郁结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