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翾眸光沉沉,缓缓地抬头看向皇后。
三年未见,母后脸上多了一些岁月的痕迹,母后和从前一样,望着她的眼睛没有半分的温度。
冷若冰霜的神色,像是在看陌生人。
顾若翾的心被微微一刺,疼得她唇色泛白。
“秦诗柔明知道儿臣的身份,却还要对儿臣痛下杀手。母后……儿臣为了自保,所以毁了她的脸。秦丞相为了秦诗柔,目中无法迫害周大人……这桩桩件件,都是应该诛杀的死罪。怎能用区区一个误会,一时糊涂就揭过此事?若不严惩秦丞相与秦诗柔,何以震国威,何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倘若今日之事,就这样轻轻揭过,那以后岂不是人人只要说出一句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就能肆意妄为地杀人犯罪吗?”
“犯了错,就要罚。杀人就要偿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没有规矩,整个国家岂不是乱了套?”
她移开目光看向皇上:“父皇……请你与母后依法处置,匡扶这天下正义……”
皇上依旧淡淡微笑着,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动怒的样子。
只是他看向皇后,一副听凭她做主的模样:“今天这些事情,一半属于家事,一半是国事。所以,朕听梓童的,梓童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梓童,朕相信你能处理好。”
皇后眸光闪烁,她深呼吸一口气朝着皇上俯身:“臣妾定然不会让陛下失望。”
她一甩凤袍,转身看向顾若翾。
她满眼都是酷寒,一字一顿下令。
“顾若翾,你是一意孤行,要让本宫严惩秦诗柔吗?”
顾若翾双眼通红,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母后为何会如此固执地要保秦诗柔?
难道在她心里,秦家、秦诗柔都比她这个女儿来得重要?
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她自然不会轻饶秦诗柔。
她匍匐下去,额头紧紧地贴着地板。
“请母后秉公处理,严惩秦诗柔与秦丞相……”
皇后冷笑一声:“好,秉公处理是吗?那本宫也定然不能包庇你之前所犯的罪过……在处置秦诗柔与秦丞相前,你所犯之罪,应该也要接受惩罚。”
“来人……将嘉阳公主拉下去,施以杖刑五十……”
皇后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是哗然。
皇上意外地看向皇后。
秦丞相挑眉……他就知道皇后是向着他们的。
他眉眼间溢满得意!
顾冕之冲到了顾若翾的身前,他气得身子抖看向皇后:“母后,你为何要这样对若若?”
“她何错之有?你为何要对她施以杖刑?”
皇后缓缓地转身背对着他们:“嘉阳公主顾若翾,隐瞒本宫与陛下成亲嫁人之事,而后又自作主张写下休夫书……这种种行为难道不算欺君罔上吗?她犯了错,本宫若不惩罚,岂不是无法服众,无法堵住悠悠众口?”
“顾若翾,本宫且问你,这个惩罚……你认吗?”
顾若翾闭了闭眼睛,竭力忍住眼眶里翻涌上来的泪意。
原来母亲竟然这样恨她。
这都是她欠母后的,如果这样做能让母后消气,能让母后原谅她……那她就心甘情愿地认。
“认,儿臣认罚。”
皇后挥了挥手,下一刻便有侍卫冲进来,顾若翾从地上爬起来,随着那些侍卫往外走。
顾冕之抓住顾若翾的手,满眼腥红看着皇后的背影:“母后……你不能这样对若若。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皇后冷酷无情至极:“正因为她是本宫的亲生女儿,本宫才更要秉公处理……这不就是她要的公道吗?”
“太子,若是你要继续顶撞本宫,本宫也不介意连你一起罚。”
顾若翾反手抓住顾冕之的手,冲着他摇头。
“皇兄,与沈聿臣成亲是错,三年来杳无音讯也是错。不禀告父皇母后,便自作主张写了休夫书,更是错……这些错,我统统都认!”
她说罢,松开顾冕之的手,随着侍卫离开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