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虽然松了口气,但他仍觉心中压抑难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无法呼吸。
尤其是看到了那些孩子,他更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孩子们脸上恐惧和绝望的神情,在他面前挥之不去。他不禁想起自己曾经也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如果没有师父收留,恐怕早就饿死病死在街头。
现在他却成为了别人的噩梦,让这些无辜的孩子遭受那样的痛苦。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孩子,更不知道该怎么弥补自己的过错。
还因为自己,让笛飞声也违心做出这样的事。这次,他真的让笛飞声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想到这里,他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自责和愧疚。如果不是自己现,那些孩子的命运又当如何?笛飞声又会如何?因为自己而犯下怎样不可饶恕的罪过?李相夷不敢想象,如果笛飞声真的因为自己而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自己又将如何面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李相夷沉默地站在那里,目光黯淡无光。他轻轻地抚摸着剑身,感受着它冰冷的触感。
他拿起含光,慢慢走出了寝殿。阳光下,含光出幽蓝冰冷的光芒。
他把剑放入剑鞘中,一直走出了金鸳盟的大门。
他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不仅是出于对自己的惩罚,更是为了不再给身边的人带来困扰。
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心情愈沉重。
他觉得自己好像迷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找不到方向。他不停地问自己:“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就这样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东海。海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他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大海。海浪拍打着礁石,出阵阵声响。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他聆听着海浪声,感受着大自然的力量和宁静。这种宁静让他暂时忘却了内心的痛苦和烦恼,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离开海边,他来到了他们曾经住过的小院。推开院门,小院里依然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显然是有人经常来打扫,看来是方多病经常来过。
小菜园已经没有菜了,院子一角,原本经常堆满了柴火的地方,现在也空空如也。
李相夷打开房门,站在小楼里,环顾四周,房间里的摆设依旧,但一切也都已物是人非……
他坐在书房里,任由思绪飘了很远。
他就那样坐着,沉默着,一直到太阳逐渐西沉,夜幕慢慢降临。
李相夷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他决定在这里过夜,也许只有在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才能让他找到些许慰藉。
他走进卧室,躺在曾经睡过的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没有吃晚饭,也不想吃饭,此刻的他完全没有食欲。
李相夷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入睡,可翻来覆去的身体和混乱的思绪告诉他这只是徒劳。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李相夷警觉地坐起来,侧耳倾听。那声音似乎来自院子里,像是有什么人在走动。他悄悄地下床,走到窗前,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正伫立在院子中央,默默地凝视着小楼。
夜晚异常宁静,月色黯淡无光,他根本无法看清那个身影究竟是谁。
正在暗自猜测,门开了,一个人走进了小楼。
那个人果然是方多病。他站立在客厅里,许久没有挪动脚步,似乎在这里寻找着过往的记忆。
李相夷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明白方多病仍然沉浸在过去的情感纠葛之中,他还在为之前的事情难以忘怀。
他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来。
方多病看到卧室里走出一个人,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又看到此人是李相夷,更是吃了一惊。
“李相夷……,”他有些不可思议,磕磕绊绊地说,“是,是你吗,你怎么在这里?”
李相夷站在门口,“是我,李相夷。”
方多病慢慢走到他面前,“李相夷,真的是你?”
方多病没想到居然在这里会碰到李相夷。
他往卧室里瞧了瞧,没有现笛飞声。
“李相夷,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方多病这才意识过来有些不对劲。“笛飞声呢?他为什么不陪着你?”
李相夷笑了笑,眸子里一片落寞。
这种落寞,方多病在李相夷中毒那时经常看到。
“你还没好,怎么不在金鸳盟待着,一个人半夜来这里做什么?”
李相夷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问方多病,“你呢?为何现在来此?”
方多病轻叹一声,“睡不着罢了。”说完,他抬起头,凝视着李相夷的眼睛,轻声说道:“我只是想念你了,所以才来这里看看。”
李相夷伸手阻止了他,不让让他再说下去。
方多病紧紧咬住嘴唇,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伸出手,轻轻抓住李相夷的衣袖。
李相夷见他仅是拉住了自己的衣袖,便没有躲闪,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站在一起,宛如多年前那般。
方多病的眼眶突然泛起泪水,模糊了视线。
“莲花!”他突然叫了一声。“我……”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内心纠结是否要说出接下来的话语,最终还是决定坦白,“我从未忘记过你,哪怕一天都不曾!”
“每时每刻,每天每月,我都在想你。”方多病喃喃自语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那深情和那些压抑已久的爱意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如同潮水般汹涌。他的目光紧紧锁住他,他的眼眸湿润,而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却依然清晰地站在他面前。
他多想抱着他,感受他的温度,倾诉自己对他刻骨铭心的相思之苦。然而,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于是他只能静静地凝视着,用眼神传递着自己对他无尽的眷恋。
李相夷轻轻拂开他拉着自己的衣袖,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方多病见状,也跟着坐了下来,他的心跳变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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