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戈笑笑,说已经准备去上拳击课了。
医生煞有介事地摇头,“学拳击有什么用?别说你学会得多久,就算会了,女的哪能拧过男的?!你还是得多留个心眼,现在小姑娘在外面真的是不容易哦……”
她把换门锁加监控之类的措施全说了一遍,末了又想起什么,一拍脑袋,“对啦,你还可以养条狗嘛!养条大点的,苏牧,或者德牧,哈士奇也行啊!”
弋戈愣了一下,摇摇头轻声道:“哪有时间陪。”
“时间嘛挤挤就有的呀!实在不行一天遛一次咯,我听说你们这种互联网公司上班时间都好晚的,那么你至少早上遛一次就可以了嘛!”
弋戈一笑,摇头,“养不来。”
精力旺盛的医生也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弋戈不好意思再待,将爱德华放回笼子后同医生告别,裹紧风衣走出了宠物医院。
已经过了十二点,街上空无一人。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从医院回小区不过几分钟路程,弋戈总觉得能听见两种脚步声,怕是有人跟着自己,因此像惊弓之鸟似的,越走越快,差点又崴到脚。到了小区门口,犹豫了几秒,还是没开那个口,请保安带她上楼。
倒不是脸皮薄,只是去年刚搬来的时候她因为借推车拿快递的事和这小区里几个保安都闹过口角,关系不睦。而且她现在想起来仍然觉得不可理喻,她网购了多少东西干这些人什么事?借个推车而已,甚至没有麻烦他们帮忙搬,他们哪来的立场便开始对当代单身女性的消费习惯评头论足?
“现在小姑娘也太能花钱了,这都第几天了,每天一车接一车的。”
“女的都这样,乱花钱。”
“搬个家而已,什么东西不能超市买?隔壁那么大个超市,走两步的事,现在的小姑娘,就是不踏实。”
“……”
弋戈想到他们喋喋不休的样子都觉得反胃,更何况当时她是直接发了火撩了架的,现在又怎么可能开口请他们帮这个忙?
她提心吊胆地乘电梯,又像电视剧里特工潜入似的在自己家门口鬼鬼祟祟观察了半天,才终于进了家门,把灯全打开,彻底瘫在了沙发上,思忖着这周末确实该去拳击馆练一练了。
*
周六,弋戈在家补了一天的觉,从天黑睡到天黑,点了个wagas的外卖吃完,出门看了趟爱德华,回家又从天黑睡到天亮。
再醒来,一天已经悄无声息地过去,像这一年来她的每一个周六一样。
早晨十点,她强迫自己起床,灌了杯黑咖啡,开车去了拳击馆。
“乐道”拳击馆还是去年暑假她刚来杭州,尚未正式入职时朱潇潇推荐给她的。朱潇潇自己办了卡,练了几次坚持不下去了,索性转给弋戈。那时候弋戈还没有瘦成纸片人,也还保留着较高的运动实力,因此不仅把朱潇潇办的卡练完了,还自己又办了新卡。
那两个多月弋戈在拳馆小有名气,常来的老顾客都知道馆里来了个猛女,“巾帼不让须眉”,打得特厉害。
可惜,仅仅一年多光景,该猛女就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晚上独自回家都害怕的弱鸡。
打工,现代社会的变异毒株。能在一年之内把猛女变弱鸡,把品学兼优高材生变成“只会打代码的废物”。
弋戈思及此,也难免怅然,有些怀念自己当年的“雄风”。
拳馆教练都换了好几个,以前带她的那个教练也走了。弋戈进门,举目无亲,除了巧舌如簧的前台也没人搭理她,估计没有谁会觉得这薄得像纸片似的小姑娘是来打拳的。
就算是那个业务熟练、满脸标准微笑的前台小姐,在听到弋戈说“我报了私教课”之后,都愣了两秒,仔细核对了弋戈的预约信息之后才不疑有他,领着弋戈到了拳台下等教练。
弋戈这回选了个女教练,身材劲瘦,手臂上肌肉线条紧密流畅,扎一个高马尾,额头和颧骨都饱满,笑起来像在发光。光看着她,弋戈觉得自己呼吸的空气都健康了两分。
教练姓韩,风格干练,自我介绍完寒暄的话一句没说,看见弋戈瘦得排骨都快勒出来的身材也没说什么,开门见山,从姿势开始一步一步教。
弋戈也没敢自吹自擂说自己老早就学过了,还是一步一步跟着教练来。
不过她底子好,天赋也高,上手非常快。一个小时后,韩教练喊了停,奇怪地看着她,“你这姿势和意识都很不错啊,真是初学者?”
弋戈摇头,“不是,去年来这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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