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大夫正要替萧子窈把脉,却被她一抽手躲了开去。
萧子窈抬眉望了望窗外,但见四下无人,方才压低了声音道:“我今日请您上门,是想问一问,有没有什么治疗冻疮的好法子?”
那大夫露出诧异的神色,很是不解。
“六小姐千金贵体,怎么会生了冻疮?且让我先看看严不严重。”
萧子窈摆摆手:“不是我,是我身边的一个……相熟的人。”
她顿了顿,复又细细的说道,“他手上的冻疮有些年头了,虽不曾开裂,但总也好不了,擦了药膏也不顶用。”
大夫低头想了片刻,随后说道:“如以中药煮水日日泡洗,长久以往便能好上许多。不如我先开一副方子给六小姐过目罢!”
说罢,便从箱中取出纸笔,一一落墨。
萧子窈偏过头去,微微侧目。
却见那药方之中,黄芪当归鸡血藤,乳香党参白茅根,皆有补血养气、活血化淤之效,当即更加的胸有成竹起来。
送走了大夫,萧子窈便唤来沈要,直劈头盖脸的将药方丢给了他去。
“快去抓药、烧水,再过来伺候我洗脚!”
萧子窈唯恐他不听从,便又说道,“大夫叫我以此药方日日浴足,里面有一味药鹊儿过敏,她一沾手就起疹子,我只好让你去。”
却见沈要低下头去,扫了一眼药方罢,眉心渐渐的皱了起来。
萧子窈登时心头一紧。
然,沈要默了片刻,终是抬起眸子,意味深长的沉声道:“六小姐,以后雪天还是少出屋子。”
话毕,便揣上药方,转身离去了。
不知不觉中,沈要已然不会再拒绝萧子窈的诸多颐指气使了。
哪怕,其中的很多很多,尽是他职责之外的。
沈要办事麻利,萧子窈没等多久,他便回了小白楼。
沈要端着一只热气腾腾的大木盆推门而入。
他的手极有力、也极稳,将木盆放下时,一滴水也不曾从中晃出来。
萧子窈见那满盆的中药汁子,嘴巴抿得死紧。
她是最怕药味的,前不久崴了脚,天天敷那中药敷子已是一种折磨,又更何况这热气腾腾的热汤热汁。
可一旦想到沈要那满手的冻疮,萧子窈还是心下一横,将所有的不情愿忍了下去。
萧子窈心里颤着,面上却摆出娇艳艳的笑意来。
她故作高慢的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过来伺候我洗脚呀。”
沈要杵在原地,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许久许久,也不肯应声。
萧子窈略有些拿不住注意了。
沈要到底是在军中历练过的男子,总归是有几分硬气的。
可如今,竟是被指使着、卑躬屈膝的为她洗脚,约莫是觉得受辱了罢。
萧子窈心中愈的没了底。
她正想着,到底该如何是好,却见沈要嘴唇翕动,声色淡淡的开了口。
“六小姐,我做不来。”
沈要轻声道,甚至看都不看萧子窈一眼,“鹊儿不行,我就去请其他的丫鬟来做。”
果然,他当真是恼了罢。
竟然拒绝的这样冰冷。
说罢,便已有了请离之势。
萧子窈一咬牙,心中不知是难过多一些、还是愠怒多一些,却只是抬了抬嗓子,一声叱住了沈要。
“不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