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依言走到了灯光下,一下子愣住了。
灯光经过了水的折射,将陶罐内壁上的一行字清晰地投射了出来,“MADEINCHINA2016。03。04”。
“这绝对不是西周的,是上周的。NoWesternZhou,lastweek,doyouknow?”林菲用蹩脚的英语严肃地说道。
威廉沮丧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也是个好东西。”林菲想了想,“我乡下的姥姥腌咸菜都是用这种陶罐,威廉,我可以教你怎么做中国的咸菜,拿到市场上去卖的话,差不多三五年,也能把花掉的钱赚回来了。”
经我翻译之后,威廉连连摆手,自嘲道:“恐怕没等我拿出去卖,就被家里那些馋嘴的家伙偷吃光了。算了,这个,怎么说也是我哥哥的一片心意,不管是西周还是上周的,就当做工艺品摆在家里好了。”
他收好陶罐,再没有了之前的小心,甚至略带着点粗暴地抱起了纸箱,“简,你要好好休息,一定要相信我们。”
“我会的。”我微微一笑,看着威廉走出了病房。
陶罐里面一定要是咸菜吗?这可不一定,还有可能是咸肉,人肉。
那是2007年的冬天,一个不太寻常的冬季。
相对而言,冬天是命案的低发期,但是那一年的冬天不知是怎么了,命案却接二连三地发生,就连静丫头都要不时外出
支援,每次相见,她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掩饰的疲惫。
1月中旬的一天,我和老罗刚和客户吃过饭,走出饭店,手里就被人塞了一张传单,是一张寻人启事。
孟灵,21岁,一个很漂亮的女大学生,嘴角一颗美人痣为她平添了一缕别样的风情。
寒假之前,孟灵和家里通了电话,告知了自己回家的时间,但到了日子,她却并没有出现,家人也和她失去了联系。
迄今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
“这女孩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喝多了酒的老罗大着舌头对着照片品头论足,“你看啊,她这个面相,用老祖宗的话来说,那就是眼如秋水,色似桃花,半笑含情。依我看,她不是失踪,而是去见网友了。现在这群孩子,胆子都大着呢,哪像我们那时候,牵牵手都脸红的不行。”
“哟,你啥时候学会这个了?”我冷笑了一声,对老罗的观点嗤之以鼻。
“你不断进步的时候我也没闲着啊。”老罗嘿嘿一笑,“这《易经》里面就说了,女子若眉如新月、眼光如水、面色红艳,眼小而鼻尖口尖,此女定非安分之人。”
“你就没算算今天出门是不是要遇到什么大事?”
随着我的话音,一辆警方的勘察车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车门打开,静丫头从里面探出了头,“小明哥,小骡子,你们这是去哪?”
“回……回家。”老罗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了
车钥匙,打了个酒嗝,一股酒气喷了静丫头一脸。
静丫头抬起手,厌恶地扇了扇,“没少喝啊。就你这德行,还想开车走啊?”她一把抢过了车钥匙,冷冷地道:“上车。”
“这不太好吧,别耽误你工作。”我连忙说道,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老罗已经麻利地钻进了车里。
“这感情好,难得静丫头大发善心一回。”在位子上坐下来的老罗嬉皮笑脸地嘟囔了一句。
“这小子。”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上了车,却皱了皱眉,勘察车里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像是咸肉,“你这干啥去了?怎么车里这么大味?”我问。
“刚出个现场,碎尸。”静丫头翻出了一个口罩丢给我。
“碎尸啊,这回有你们忙的了。”老罗含糊不清的声音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让你失望了,这案子已经破了。”静丫头笑了一下。
“这么快?”我愣了一下。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出马了?”静丫头一脸自得,“尸块就是在凶手家里发现的。”
猛然间,我却变了脸色,想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想明白了?”静丫头看着我,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没错,那些尸块就在你们屁股底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