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十七。”oon停住笔,扶了一下金丝框眼镜。“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入行,一年之后在莫子修的营销策略下成为摇滚乐队荧惑的主唱,不久就和抒情组合木子乐队平分天下,成为大中华地区最有实力的乐队。”
oon将这张纸不留情面的撕碎,揉成一团,扔进身边的纸筒。然后开始毫无声调的念第二页。“出道四年,发行唱片九张,其中白金唱片五张,获得各类殊荣一百一十三次,去年作为亚洲最佳团体接受了n访问——”oon抬脸看了他一眼,“你还会说英文?”不等ars来得及回复一句话,又低下头继续念,“直到今年五月份,提出解散乐队单飞,在银河娱乐的策划下,于单飞后两个月内举办了八场演唱会——”
念过之后,照样是利落的撕下这一页,撕碎,揉成一团,扔进纸筒。
ars眉头越来越紧,他胸腔内一团火焰正在不断被泼油。oon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ars呼啦一下站了起来,一步一步逼了过去。他一手盖住了oon手头仅存的一张纸,另一只手拿着卷起的杂志筒翘起她的下巴——
“你是不是搞错了,你这颗月球已经不围着柳枫那地球转了——从今天开始,你要围着我转,懂么?”
oon看着这相貌俊朗的大男孩露出的不屑笑容,那眸子里同时闪烁着过分的自大和难以觉察的自卑,突然,她就那么声音愉悦的,轻快地,甚至有些残忍的说:
你喜欢海曼?
ars手中的杂志筒慢慢舒展开来,直到那僵直的胳膊再也承受不住这些杂志上那一行行一句句流言蜚语的重量。谎言间杂着真实砸在oon怀里,又摔在地上。
封面还是oon回归的大幅报导。封底故事,却是海曼和柳枫在日本完婚的全纪录。海曼穿着一袭乳白色的鱼尾婚纱,每一处延展的线条都宣泄着高贵与美丽。
一个是他日日想念的经纪人,他心目中的女神。
一个是她倾尽所有打造的天王,她呵护的男人。
如今,他们在日本北海道举行了安静的婚礼,天王不再天王,女神不再女神,oon和ars成了彻头彻尾的看客。
“他说过,他的新娘,要穿着乳白色的鱼尾。”
一句话,将四人之间那层细密的网线,轻轻挑断。
oon的眼从来没离开ars的眸子,不知为何,这女人却像是知道一切。那种洞察一切的眼神,宛若初见时的透彻。
她看透的不仅仅是ars,还有她自己。
封面是三年前陪柳枫走红地毯的自己。
封底是三年后陪柳枫走进教堂的海曼。
同样一袭乳白色的鱼尾,在一本八卦杂志的封面和封底遥相互望。
有时候你以为自己是他的封面,却不知道能陪他走到封底的那个是谁。
oon太聪明,聪明到,早在三年前就看透了,那乳白的鱼尾是为谁而生。
如今,王子找到了公主,嫁衣找到了主人。
于是,她回来了。
恰巧,碰上了这个懵懂的男孩,做着同样的痴梦,在这个已经燥热的七月,等着她来亲手将他摇醒。
上午短暂的碰面不欢而散,下午茶的时光还算悠闲。
隐蔽的咖啡厅里,oon终于逮住和老同行香奈儿叙旧的机会。
“oon,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回来。”香奈儿放下咖啡杯,想推推眼镜,才发觉那副眼镜早在前天被自己捏碎。
“你不是知道我走的原因么——那就该知道我回来的原因。”oon喝了一口咖啡,从包里拿出一个眼镜盒,推到她面前。
“你的消息渠道仍旧是那么畅通。”
“我和欧阳小语一个航班飞回来的,她告诉我你把眼镜摔碎了。”oon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说的风轻云淡。
“小语,当然还有我,都是给你面子,才不把ars扫地出门。”香奈儿打开眼镜盒,oon果然是oon,三年了,还记得她那个固定的牌子固定的样式,什么都准备的滴水不漏。
唯有这样的月亮才配得上艺能天王的地球,那不自量力的火星不过是发射几根小毛刺罢了。
“别告诉我你是为了那混球才回来的。”
“怎么可能。”oon噗嗤一笑,香奈儿也一笑,“就是,这个毛头小子,肯定是莫总出面求你——”
“是欧洲总部。”oon点点头,“是欧洲总部下达的命令。再说,我在欧洲挥霍了三年,把先前的积蓄都花光了,也得再拼搏几年好退休养老,我可不想像你这样,到了这个年纪还在奔波。”
“我和小语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就像你和柳枫——”香奈儿敏感的意识到自己说过了头,及时扭转了话题,“oon,我要警告你一句,那个混球和柳枫不同,他可不是什么谦谦君子。”
“你又怎么知道柳枫不曾是个小人?”
oon微微一笑,然后拍了拍老友的手,“我说笑的,他不过是个小菜,助我开胃。”
oon这边刚和香奈儿走出咖啡馆,就劈头盖脸来了一拨媒体,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一定是有人走漏风声。
oon和香奈儿相视无语,还会有谁告密?经纪人的行踪一向只对艺人公开。
“oon,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因为柳枫和海曼已经在北海道结婚的关系?”
“oon,传说海曼是你们之间的第三者,她曾经为了柳枫自杀,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远走欧洲的?”
“oon,你重返演艺圈是否受海曼所托,众所周知荧惑乐队是海曼一手培养起来的——”
oon一脸淡然,在香奈儿的掩护下冲出层层包围,高跟鞋卡在下水井窟窿里,不得不用力一拔,结果跟儿生生掰断了,又添了一份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