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n优雅的迈出左腿,突然想起曾经他总是先迈右腿出来,于是不动声色地把腿收上了车,换成右腿。
这个细节还是入了此刻等在大厅门口那个笔直的男人的眼,他几乎全部少年白的头发却掩盖不住一脸中年得志的意气风发。
礼节周到地与oon拥抱,就像个十足的欧洲绅士,他在这一方面做的比伊龙更加学术,比柳枫更加自然。
“转眼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年轻,女人真是可怕的动物。”金优雅地一扬手,“屋里坐坐?”
oon太熟悉这里了,就是在这里,她失去了第一夜。
也失去了作为艺人的自尊和良心。
从此开始混沌不堪,却又风生水起。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聪明,一点就通。”
oon和金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闲聊,面前的室内瀑布带来清凉的水汽,考究的欧式家具彰显着主人的品味。
如果说柳枫是有精神洁癖的,伊龙是有精神强迫的,那么金绝对是精神病态的。
他对自己的品味,和符合他品味的人与事有一种执拗的态度,很不幸,oon就是这一类。
“是的,我也记得,我抱着一把吉他,在欧洲民歌音乐节上献唱。”
“说实话,我们应该算是一见钟情。”金笑得很自在,任何人都想不到他是以那么直截了当的方式来“一见钟情”的。
oon当晚就接到了银河的消息,某位高层,点名叫她陪睡。
入行这么久,oon不是没有想过总有一天会把持不住自己,可是她万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仓促,而她身边的,不过是个一样毫无判断力的小艺人柳枫。
直到今天,oon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去,那几乎是年少的一时冲动,以为这一切睡一觉起来都会过去,以为这是一场无伤大雅的玩笑。
第一夜的撕痛深及灵魂,一切显然都脱离了玩笑的轨道。
她听说这件事事后被爆了出来,董事长借此机会将金这个眼中钉拔了出去,作为补偿,oon和她的搭档柳枫都得拿到了一纸银河亚太区分部的高额续约,面前展开一片星途。
只是oon已经没有颜面再站在前台,她选择了站在柳枫的背后。
“想不到您是如此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的。”oon挽了挽碎发,轻声一笑,无限苍凉。
“若不是董事长棒打鸳鸯,今时今日你也不用抛头露面继续忙忙碌碌了。”金言外之意就是他一直都在关注她。
“您过奖,好女人随时都有。”
“能记住五年前我的每一个喜好细节的女人,倒是不多见。”金眯起眼睛,看起来他对oon下车的小动作颇为满意。
“看来我不该如此。”察言观色、细节入微已经成为生存本能,oon真是开始后悔方才多做多错。
“你该如此,”金的帝王之气无与伦比,“我允许你如此。你该知道为何我这几年都没有再找你,我在积蓄力量。”
早已听小道传闻,被逐出银河的金投靠了黑帮势力,这几年风生水起,做起了黑帮大佬的管家,事无巨细都要经过他的手,连大佬名义上的养女索菲亚也不得不看他的眼色。
“如今我已经不用再看银河老头子的脸色了,”金突然把手放在了oon的腿上,“于是我第一时间又联系上了你。”
oon脸色很沉重,原来金的疏离和再次纠缠,都不再她自己的掌控之中,而是要看董事长和他的制衡。
就像此处庄园和董事长的别墅一样,两处房产的对峙就如这两股势力的比拼。
这里距董事长的私人别墅不到一公里,当年董事长大大小小的家宴都设在那处别墅,一时间成为名人权贵趋之若鹜的名流场所,一场接一场的宴会,觥筹交错之间,多少灵魂被出卖?
她不过是沧海一粟。
她还如此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见到董事长的那一夜。她带着柳枫穿梭在酒会的人群之中,就像是个急于推介自己手下花魁的妈妈桑,当董事长与她举杯的时候,柳枫那样自尊心受挫的离开了会场,那个时侯,她是原谅了柳枫的。
毕竟靠女人公关来上位这种事,对于在国内被追捧的忘乎所以的柳枫来说是不可容忍的耻辱。
可是董事长毕竟是董事长,他只是彬彬有礼地邀请她度假。
那一夜她微醉的坐上回程的车,看着柳枫默默无语的靠在车窗边,开始了她作为经纪人后和艺人的第一次冷战。
他的冷嘲热讽她悉数吞下,唯独当他口不择言的掀开那层伤疤的时候,她的愤怒不可抑制。
——你知道和董事长说话的女人通常会怎样么?你知道的,你是oon。
——我知道,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做什么。
——你会的,你是oon。
你会像上次爬上金的床那样,再次爬上权力的席梦思。
这一句,柳枫没有说出口,oon却听得明白。
再没人信任她的清白,或者,根本没人在乎她的清白。
董事长是好人,他没有要什么,相反,他尽其所能抱住了oon的名声。
可如今,董事长的别墅一天天冷清下去,金的私宅越来越宾朋满座。
于是,他终于上门来了。
终于。
“根本不必大费周章,也不要为难董事长,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你放心,这件事之中你只是顺手的战利品。”金依旧笑得格外自然,“我当然不会为了你和董事长大动干戈,实在是老大的业务需要有个资金流动得当的地方帮衬,才要和董事长喝喝茶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