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福晋轻轻点头,这才依依不舍地将莎音抱给宋奶嬷。
“宋奶嬷最熟悉莎音的习性,翠墨翠画这两个丫头也是贴身照顾的,她们三个留在宫里,我也放心些。”
“柳嬷嬷,往后莎音便有劳你多多照顾了,宫里人多,她年纪又小,许多事情都不懂,若是她有不对的,请嬷嬷尽管调教……”
玉福晋叮嘱完,又来同柳嬷嬷说话,话音落地,从袖中掏出一个素净的荷包,暗中递了过去。
柳嬷嬷不动声色将荷包推了回去,低头谦卑道:“福晋放心,奴婢奉太皇太后命照看格格,一定尽心尽力,这是奴婢本该做的,福晋不必如此客气。”
玉福晋眼神流转,连说是自己狭隘,又眼圈红着看了一看莎音,随后便转身离去,再没有回头。
这一走,慈宁宫外便更安静了。
柳嬷嬷与宋奶嬷对
视一眼,随后脚步轻巧,将莎音送进白天她休息过的侧殿内。
片刻不到,苏麻喇姑也跟着过来,认真瞧了眼床上的小格格,将几个人带到了殿外。
“三位想必早得了消息,玉福晋也已经教导过些规矩给你们了,但慈宁宫另有些规矩,等会儿柳嬷嬷会慢慢给你们说。”
宋奶嬷连同翠墨翠画两个丫头连忙称是,诚惶诚恐的点头。
苏麻姑姑接着道:“往后你们的月例跟着慈宁宫领,至于爵府那边还有没有其他的赏赐,那是你们的事儿,慈宁宫不会过问。”
这便是说,她们可以领双份的月例。
宋奶嬷面上还不显,翠墨翠画两个丫头年轻,已经高兴的眼睛都弯了。
“太皇太后恩旨,小格格按宫里的规矩走,会另外拨三十个奴才到偏殿去,但贴身照顾仍旧还是你们四个。”
宋奶嬷三个人的家室慈宁宫也早查过了。
翠墨翠画两个丫头是旗人包衣出身,父母兄弟皆在爵府,宋奶嬷家在云贵边陲是个孤孀,膝下三个孩子在诺敏军中,也有个牵挂,不怕她们起歪心思。
“柳嬷嬷我便不多说什么了,格格是太皇太后亲旨接到宫里教养的,你是宫里老人,也跟在我身边十几年了,做事儿心里有个分寸,将来莫要因蝇头小利便丢了多年来的脸面。”
柳嬷嬷福福身子,“姐姐放心。”
苏麻喇姑一番叮嘱后,看了眼五阿哥胤祺所住的偏殿,左思右想,
仍是有些担忧。
“格格还小,虽说太皇太后体恤才送来那些个奴才,但奴才多了,还有怎么管教一说,柳嬷嬷,你还是多替格格盯着点下面,别闹出五阿哥当年那些事儿来。”
柳嬷嬷脸色一暗,凝神认真点头,“我明白。”
苏麻喇姑交代完离开,侧殿外再次恢复了宁静。
冬日的夜没有虫鸟声,月明皎皎,万籁俱寂。
紫荆城外,爵府的马车这时方才启动。
“莎音呢?”周氏看着玉福晋出宫,惊呼出声。
“你小声点!”
丈夫皱起眉将她拉进了马车,“太皇太后亲旨留在身边教养,往后再想见她,得先给宫里递牌子了。”
周氏眼睛瞪得老大,半天没说出话来。
马车辘辘,渐行渐远。
直到晨光拂晓,石青砖面上才再次响起簌簌声,宫里奴才们脚步匆匆而过。
莎音擦了把脸后,拖着两腮,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跪了满屋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