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把这几天反复思量的内容都说了出来,丁逸长舒一口气,喝了几口水继续道:“你会嫌弃我吗?女博士,第三类人。”沈长东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
看着她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沈长东摇头苦笑:“我哪敢嫌弃你!”
丁逸忙道:“那你还生气。”
“我生气是因为你所作的决定从来都不跟我商量!你都决定了才告诉我,不,还不是告诉我,我只是顺便听说的!”
见他真的动怒,丁逸有些慌:“我今天来就是和你商量这个事呢,这不还没来得及说嘛,再说了,我可是第一个就来你这里,我爸妈都还不知道呢!”
听说丁家父母还不知道,沈长东面色稍缓,丁逸接着问道:“你呢?毕业有什么打算。”
沈长东没好气:“还能有什么打算,直接工作,老婆要读博士,我只能出来养家糊口了。”
丁逸脸上一红,支吾道:“其实也没必要啦,我读博士也有补助,再说还有父母养我呢。”
沈长东摇头:“那怎么行,结了婚难道还要你爸养?”
“结婚?太早了吧!”丁逸抗议,真是的,这么大的事都还没跟她商量呢,居然还有脸先怪她,哼哼,谁跟你结婚,自己发昏吧!丁逸在肚子里腹诽他。
沈长东也不搭理她的抗议,只管招呼她吃菜。
丁逸的推博之路堪称幸运。当年历过gre的波折后,重新回到自己擅长的电子学科中来,课程设计中一个环节,丁逸选做了难度最大的超声测速系统,并出色完成,是全系唯一一个完成本实验的学生。这次表现突出,让她认识了一个担任助教的师兄,想不到该师兄正是汪老师所带的博士生,听说她想读博士后就跟导师强烈推荐。
汪老师在跟她谈过话后挺满意,所差的就是等学分积的排名了。丁逸的学分积并不算太靠前,可幸运的是前几名大部分选择了出国,仅有一位不出去的选择读硕士,竞争者顺利排除!
一块石头落了地,丁逸终于有心情玩乐了,虽然毕业设计也很费神,毕竟生计压力没有了。沈长东那边更是没话说,去s部的笔试面试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只是他还有些犹豫:“去s部做公务员,你会不会嫌我穷?”
丁逸“哈”了一声:“那正好,省得你老说我读博士要你养家糊口,这下谁也别说谁。”
沈长东拍了她脑袋一下:“没出息,不过听说年轻人还可能会外派呢,我得好好考虑考虑。”他考虑的结果就是拒了s部的offer,把辅导员气得半死,不过多年后,当沈长东以某贸易公司老总的身份为母校捐款时,已经成了院党委副书记的原辅导员,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当然这是后话,不提也罢。
吃饭逛街看电影,繁忙过后的两人重复着一切情侣们常做的事情,看看时间不早,丁逸提议要回家,被沈长东一把拽住:“今晚别回去了,我想你了。”
听得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丁逸有些害臊:“今天周五,我应该回家的,不是回宿舍。”
正好到了拐角的暗处,沈长东揽住她,鼻端传来丁逸发间隐隐的香味,忍不住长吸了口气:“就跟叔叔阿姨说你留下来上自习,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周末不回家。”她学习起来,周末上自习到深夜也是常有的事,还要顾及家里的父母,冷落他就成了必然,他要奋起反抗,从丁逸的边角时间里争取自己的权益。
第二天早上在他怀里醒来时,丁逸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当沈长东铁了心要做某一件事时,她其实是招架不住的。
认识到沈长东强悍的一面,有件事情她忽然很没胆量启齿。在她犹犹豫豫左试探右敲击时,沈长东忽然面露异色:“你该不会要跟我分手吧!”
“啊?”丁逸一慌,“哪,哪有?”
沈长东面色不善:“那你说什么万一不得已要离开我,万一以后不在我身边,不会发生的事情,说来干什么?”
山雨欲来风满楼,丁逸忽然感到周遭气压很低,也罢,她本来就不是能玩心计的人,索性直说了,死就死吧!
横下心后,丁逸说话也利索起来:“汪老师,就是我的导师,他说今年只准备招两个博士生,本校的那个名额他想招一个统考生,深圳分校的名额是只能招直博生或硕转博的,打算用深圳的名额招我,问我有没有意见。”
沈长东“哼”了一声:“然后你就答应了?”
丁逸心虚一笑:“我说再考虑考虑,不过汪老师真的是最好的导师,如果不能读他的博士,会很遗憾。”
沈长东叹了口气:“反正我已经拒了s部,留不留北京都没什么区别了。”
丁逸惊喜:“这么说你答应了。”
沈长东又叹气,接着马上说:“再这么叹气我非未老先衰不可,人家都是嫁鸡随鸡,为什么我还没娶到你就要被你弄得团团转?”看着乐开花的丁逸,又忍不住打击:“别高兴的太早,叔叔阿姨刚来北京两年你就要离开他们,指不定多伤心呢。”
丁逸被他一句话打回原型,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在沙发上——他们一定会骂她不孝女的。
不得不佩服沈长东,一番信誓旦旦会照顾好她的保证让丁家夫妇放心了不少,加上小舅舅和舅妈都在深圳,也不算举目无亲,慢慢他们也就释怀了,反正丁逸也不是第一次离开家。
又是所谓的世事难料,老天爷似乎看不得人做好各种打算,总要添点意外将计划都打乱,就在暑假刚过,大家沉浸在离别情绪的时候,丁逸忽然又晕倒被送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