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真真笑得露出了两排雪白的牙齿:“好。”
这人很识时务啊……而且他看向她的目光,不再像昨夜那么冰冷,多少有了一点人情味。也许,这次救命之恩,会给她带来丰厚的回报。她愉快地想着,扶他下了榻子。杀手正要矮身,严真真阻止了他:“别急,我把被子替你铺下去,你现在可不能受凉,我铺两层应该差不多了。”
“好。”杀手意外地又看了她一眼,看她钻到床底下,把两层被褥铺好,眉眼微动。这女孩子,真让他看不透。明知道自己不是“好人”,可是竟为他设想得这样的周到。
他的唇角柔和下来,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个人替他想得这样细心。手里被切薄的参片,像是会发烫似的,让他的心也熨得发滚发烫。
“好了,你可以把它暂时当作你的窝。”严真真从床底下钻出来,顺手还塞了个枕头进去,“恐怕你要呆一整个白天,不过如果没人的时候,我会通知你,可以出来透透气。”
“没关系,我正好在里面休息一个白天,晚上替你守门。”杀手说玩笑话的时候,似乎也带着一丝冷峻。
“好。闲话一句,你叫什么?一会儿叫你出来,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当然,如果你觉得不方便,也没有关系,我可以自己给你取一个。张大傻?李大牛?陈小驴?”严直真调皮地一笑。
她长长睫毛在初透的晨曦里,有种低调的华丽。而明亮的眼睛,却像是这个世界上最闪亮的宝石,即使没有太阳,也熠熠生辉。
“你可以叫我龙渊。”他忽然很想听听,自己的名字从她一对香唇里吐出来的感觉。
“龙渊,这名字不错。”严真真礼貌地赞赏了一句,掀开了垂地的床幔。
果然,从她嘴里吐出来这个名字,就是有一种泉水叮当的清脆。龙渊心里一动,看着她微笑的脸庞,没有再说什么。
看着杀手整个儿地钻进床肚子,她又把床幔放下,仔细地在房间里转了两遍,没发现会露馅的地方,才脱下外袍,躺到了孟子惆的身侧。
不一会儿,便开始了千篇一律的生活。第一个进来的是严真真的贴身丫鬟碧柳,她还沿用着以前在严家时候的称呼:“小姐,该起来了。”
“嗯,我刚醒。”严真真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惺忪,听得床底下的龙渊忍不住想,难道这丫头也是个杀手级人物?看她应付起来,一点看不出勉强。床底下藏了个大活人,她竟然声色不动。
碧柳替她梳妆好,才有几个小丫头进来替孟子惆净面。虽然他无知无觉,但严真真还是让丫头们把他打理得很干净,并且定时翻身,免得生出褥疮。要知道,她可是每天得和他同床共枕,自然要把人收拾得香喷喷。
不过,看在别人眼里,却以为新王妃对王爷情深义重,知书达礼,倒赢得了王府不少下人的爱戴。对这样的结果,严真真自然是很乐意的。
“王妃……”
龙渊忽然听到婆子的称呼,忍不住吃了一惊。这个小女孩,是王妃?其实,他早就应该明白,能够大晚上的留宿在孟子惆的房间里,自然是与他最亲密的人。可是她那么小,那么可爱,那么……怎么会是王妃?
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知道二十二年的生命里,从没有品尝过这样的一种情绪。
酸酸涩涩,像是嚼了一口没有熟透的杨梅。
他仰躺在被褥上,因为铺了两层,褥子很软,也没有感受到凉意。
“好了,碧柳,扶着我去给太妃请安罢,你们守着王爷。”严真真倒不担心龙渊,看得出来,他就算不是顶尖的,也是这一行里的优秀者之一,肯定会把自己藏得好好的,不让人发现。
齐红鸾每天都会或真或假地对她讽刺几句,如果不涉及自己的利益,严真真根本懒得理她。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去跟个十来岁的小丫头争强斗胜?
太妃倒因为她的忍让,而对她和颜悦色起来,还会赏她几道菜。虽然严真真未必在乎,但这是一个姿态,让她更容易在王府里立足。管家大权没有交到她的手上,但如果她差人做点什么事,下人不敢再像她刚进府时那样阳奉阴为。
正文杀手的笑容
龙渊在临川王府住了下来,也不知道是药粉,还是山参的作用,他恢复得很快。伤口结了痂,严真真每天都会仔细观察。
头一次当医生,她当然要好好看着点儿。要知道,这可是她小时候的梦想,可惜医学院的分数比较高,所以她被调剂到了电子系。
唉,电子……严真真到现在还有点郁闷,看来以后再有机会考大学,怎么着也得弄个文学硕士,到古代来充当一回才女。而不是学这个在古代毫无用武之地的电子,那还不如去学最基础的物理呢,说不定她还能比爱迪生更早发明电灯出来。
因为一到晚上,严真真就会秉着舒服的原则,把发髻散了重挽一个简单的。不过她的技术明显不过关,碎发从鬓掉下来,落到他赤-裸的胸膛上,有点酥痒。然后,他的某个部位,悄悄地撑起了小帐篷,口干舌燥得厉害。
她懂不懂得什么叫矜持啊!居然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趴在他的身上,虽然也的目的是察看伤口,但孤男寡女……
不过,严真真没有注意,一来她现在的生理年龄太小,压根儿就没有考虑到这些成年人的游戏。二来则是因为专注,她可是光顾着察看他的伤口了。
“算了,今天还是不拆线了,我觉得应该再等两天。要不然伤口再度裂开,那我就白忙乎了。你也别心急,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了。”严真真有点遗憾地重又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