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年前曾随父亲去过一趟越州,当地唯鲜楼酿造的蟹酱还算比较正宗,待到了越州,我带你去。”
“好啊,那我就提前谢过时晏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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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时晏的人脉果然了得,短短两日后,一艘气势恢宏的飞龙舟停靠在江岸口。
船身和栏杆上雕刻着精美的装饰,桅杆高高竖立,船帆展开足有十丈宽,足见江风鼓帆的时候,此船定能在江面上飞驰如箭。
客舟足够大,就连太子留下的数十名侍卫都能尽数登船。
姜玉竹站在船头甲板上,她手扶栏杆,衣袂飘飘,静静眺望向波光粼粼的江景,眉心始终凝着一道浅湾。
只要登上前往越州的客舟,她的谋划就算是达成了一半。
这半年里,姜墨竹组建船队已然初具规模,在姜玉竹的指点下,他的船队在北海收购上一批稀有海货,随后转手在大燕高价售卖,赚得不少银子,姜墨竹再接再厉,又在越州买下几艘货船,逐步将生意延伸到大燕东面临海。
越州水路发达,城内河渠稠密,以至于在两岸形成独特的水上夜市。
姜玉竹抵达越州后,她打算泛舟夜市,再找机会甩开周鹏等人的看护,然后伪造出自己不慎跌入河中的假象,并留下苓英做人证。
暗地里,姜玉竹则登上一艘驶离大燕的货船,前往到一处不起眼的海岛上躲避一年半载,直到太子逐渐忘记她这个人,她再以真正的身份回到大燕,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当一个无拘无束的乡野女夫子。
从此以后,她便可远离风险重重的京城,险象环生的真龙之争,最重要的是,逃离那个时时刻刻都让她感到心惊肉跳的男子。
只是在这个谋划里,姜墨竹的身份注定要被遗弃,不过还好,真正的姜墨竹一心要做征服大海的男子,并不在意这些虚名。
而在姜玉竹的安排下,姜墨竹早就顶上姜家一位远房表亲的户籍,以便他日后继续畅游五湖四海。
黄昏下,江面上金光粼粼,天边晚霞迤逦。
金秋刚过,此时正是漕运最为繁忙的季节,除了他们这艘客舟,江面上还有数不清的货船,舳舻千里,帆墙如云,恰是一派繁忙热闹的景象。
舟行七日,江面上始终是风平浪静。
直至第八日,天空忽然间暗沉下来,乌云遮天蔽日,黑压压地透不出一丝光亮,江水变得浓黑如墨,江面上泛起激烈的漩涡,如野兽张开血盆大口,咆哮着掀起阵阵浪花。
飞龙舟在巨浪冲击下左右摇晃,船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桅杆和船帆在呼啸狂风中摇曳作响,似要断裂一般。
船舱内所有人被颠得七荤八素,众人只得牢牢抓住门框来稳定身形。
还好葛船长经验老道,下令船头和船尾的船工奋力拽紧绳索,以防桅杆倾覆,周鹏和几名侍卫爬上桅杆,冒着劈头盖脸的雨水去修补风帆。
半个时辰过后,暴风雨终于停止,云雾渐渐散开,阳光重新洒落在平静的江面上,船上众人的心情才踏实了些。
“娘的,为了这口酱蟹,差点儿把老子命折在这里。”
“呸呸呸,莫要再说晦气话,小心被海龙王听到了,再给咱们来个神龙摆尾。”
“诸位大人且放心,葛老掌舵三十余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算是海龙王遇见葛老掌舵的飞龙舟,都要被刮掉一层龙鳞。。。”
船舱一隅,姜玉竹抬头看向撑在她身前的男子,伸手扶助对方的手臂,焦急询问道:
“时晏,你有没有事?”
方才在颠簸中,固定在甲板上的一块护板忽然掉落下来,眼见着要砸到姜玉竹身上,危急关头,萧时晏一把将她扯进怀中,用后背硬生生接下砸落的护板。
“我无事。”
萧时晏细细端详怀中之人,见姜玉竹毫发未伤,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男子笑起来很好看,唇角上扬,眉眼舒展,琥珀色的瞳孔中透出温润的光,没有丝毫阴霾。
姜玉竹却不放心,那么厚重的木板砸在血肉之躯上,怎会什么事都没有。
她小心搀扶起萧时晏,让苓英去寻同行的沈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