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去吗?”她挽留他。
“任期内最后一件事。善始善终。”他这样回答她。很冠冕的理由,但是她明白他的目的。
不久后回国,迅速办了离职手续。她兴致勃勃开始回苏州的准备。他却沉默了。一个晚上,他把她叫到他房间。她的心冰凉地跳了下。预感不好。果然他说:我刚在扬州买下一处产业。
她惊惧地盯着他。
“曾经我以为可以这么过下去,为了你和邦邦。但是她走后,我很痛苦。原来,我——”
“我知道我不该来。一开始就知道。”她冷冷打断他。冲出房门。
她知道。第一次回来,她跟他说,我把心都给了你,他说我没收到,她就应该知道了。倘若那时不知,到他责怪她只想做陆太太的时候她就该知道,他所有的挑剔只是对她没了感情。可是以前他怎么说,永远。
那夜,她一直哭。哭到邦邦出来,推她的门,说:妈妈,是不是爸爸欺负你?
“邦邦。你过来。”她擦着泪,招呼邦邦。邦邦近前,她抱住他,好像这是她最后的武器和支柱。
“邦邦,如果有一天,爸爸、妈妈要分开,你愿意跟谁?”
她紧张地看着,看着邦邦脸上的迷惘。
“为什么要分开呢?现在不很好。”
“一点都不好。”
“我要爸爸妈妈在一起。爸爸妈妈就该跟孩子在一起。妈妈,你不要离开我和爸爸。我们两个人很辛苦的。”邦邦说。也许想起以前的日子,眼泪一串串下来了。他哪里知道,这次是爸爸要离开她。
不久后,她找了他的助手,了解到他找了律师分割他的财产,股权期货房产,几乎百分之九十给了她。可她要钱做什么。
那几个月,除了在邦邦面前扮演恩爱,背后他们几乎无话。是她不睬他,她恨透他,每次他试图要与她交谈的时候,她便甩手。
“灿,离开彼此,或许会有一份海阔天空。”他有次追着她的背影喊。
海阔天空?他是,她不是。她心里是冷笑。
然后,他又走了。她没有挽留。一个眼神都没有。
圣诞夜,他打电话回家,吩咐她晚上不要忘记给邦邦礼物。她问他,那么你呢,你给她什么礼物?是你吗?
“灿,如果你给我机会,我可以处理好。”
“用一堆钱打发我,很好吗?你以为我看中你的钱吗?”
“你要理性一点。不是小孩了。”
“哥——”她忽然哽咽。她很久没叫哥了。
整个少年的记忆倏忽飞到脑子里,那里有两个相依相偎的人,世界再怎么冰冷,她也一直以为他们那点温情是像根一样紧紧攀着大地的。他们是水乳交融,难以分割的。
可是,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雨从树梢缓慢地掉落,原来,已经停了。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邦邦举着书站在她身后。
灿回过头,说:说今天,你再给爸爸打个电话。
“真的吗?”邦邦难以抑制欢喜,蹦跳着去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