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活下去。她热爱生命。
“默言,你回国了?哦……”
默言的手已经垂落,手机当地砸下地板。空虚的回音她听不到。
陆非凡送倪灿去医院。
保姆发现的。中午吃饭,夫人还没醒,便去敲门,里面无应答。她猜夫人是不是出去,便开门,发现夫人躺在床上,起初还以为她在睡觉,重新掩上门,过了一阵,越想越不对劲,才通知陆非凡。
倪灿在医院抢救。陆非凡在外面像困兽。
排山倒海的谴责。
以及铺天盖地的内疚。
默言,灿用上了生命,请不要怪我。
他所以没有勇气给她回过去。
小潮偏偏不在北京。本能地要打给杜铭,忽想到江天这几天正在北京休假。就打过去。
“江天,默言回来了,你去看看她怎么了?刚她跟我说不大舒服。对了,杜铭那有她屋的钥匙,你去要一下,万一她开不了门,你就直接进。待会给我电话。”
“我凭什么去?”江天却来了这么一句。小潮一愣,转而冷峭说,“算我没说。”
“等等。”江天截住,“我想问你,程默言到国外,是为了忘记还是为了偷情。”
“活该默言不要你。追别人去吧。”小潮狠狠砸下电话,又打给杜铭。然后自己订票返京。
江天缓慢披上衣服。
妈妈说:哪里去?
他也不理,出去了。
圣诞夜后他一直过得不好。一次执行任务,心神不定中踩空掉水,差点被螺旋桨打中。又一次,两语不和,他撸起袖子,差点跟监管对象打起来,处长忧虑他的状况,批了他的假。
江天回京。不语不思。有时候恨起来,会握成拳打到墙上,“去她的。没她过不下吗。”有时候悲哀起来,会抱着头,一遍一遍想她。
他不知道自己爱起来这么蠢,一个大男人被女人牵鼻子走,真正可悲。
又命令自己冷酷起来。就这样,有时候跟朋友们混混,有时候泡泡妞,坚决地不去给她电话。
一定会抹掉她。
可是现在,他却又熟门熟路往晓荷湾去了。
不去,管她是死是活。跟他什么相干。他要拐方向盘。可是,又有声音出来了:你不是想她想疯了吗?见一面,哪怕骂她一通再走,解恨。
在楼下停下车,杜铭的车也恰好到了。
“钥匙?我去。”他说。
“可是小潮——”
“罗嗦什么。”
江天有点蛮横。杜铭一犹豫,也就把钥匙给他了。
江天上楼。脚步坚实,内心却有点忐忑。
骂她一通,就完了吧。他们。
该死的雨怎么这么大。鬼天气。
砰砰敲门。无人应。
不在,还是摆架?他可想不到她病。
春风得意,她病什么,要病也是他病,他差点命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