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
“算借的。欠别人不如欠我,我不会逼债,也不要利息。”
“是借口?”
“算是。请你成全我的借口。”
“我偏不。”默言把信封塞回给他。
“别这么倔强行不行?”陆非凡加大嗓门,“有些话说出来没什么意思。你收着吧,就当我不想别的男人给你献殷勤,就当我想要自己在你心里的分量重一点,我出于自私的目的可以吗?”
他闭一下眼。
默言摁住头。她收下了。
“晚一点走,有个地方很好,带你去。”陆非凡说。
他们步行去的。紫色的桐花落了一朵又一朵。晚上的风掠过树梢,带来一股子甜暖的气息。春天正在蓬勃地招摇。
路灯的光迷离地溢出来,铺在他们一高一矮的影子上。影子比他们亲热,没有隔着现实的距离,倒在一起。
一处林子。全是泡桐。树下是密密的草,青到发黑。天上是水墨一样的云,袅娜着清淡的心事。
他们坐到草地上。围墙外是火车轨道。时不时有尖锐的汽笛一声声鸣起。
“怎么找到这里?”默言问。
“偶然碰到的,就像在人生的旅途偶然碰到你。”
默言微笑,轻轻接住飘落的花。“青春的酒盅。”
“适合倒一杯红酒。”
“为离别还是相逢?”默言歪过头。
他在她脸上找到第一次见面时的痴愚与纯真。那个时候,他未想到她会进入他的生命。而此刻,他也万不料她要这样撤出他的生命。都与花有关。
他心里滚过悸动。揽过她,看着葱郁的树冠,良久说:为无由地一醉。
“为无由的一醉。”默言跟着说,“这样的时日恐怕不多。”
“我不能驳斥眼里的虚无,但可以允许自己在流动中老去。”
默言抿嘴,说:陆非凡,你是个伟大的诗人。
“逼出来的。今夜我好整以暇,为赋新词强说愁。”
总有一天,会天凉好个秋。那一天,多久才能抵达?就像现在猝然响起的急促呜咽的笛声,为了最后清醒的离别,提前阻断人们缠绵的心绪。
5
默言坐上火车,回了北京。陆非凡坐上飞机,去了上海。肩膀的依靠只是短暂。但是心灵的潮汐却定期发作。
5月18日。默言经过东方广场的burberry专柜。被模特身上一件浅金色的衬衫吸引住了。很适合他。低调的奢华。张扬的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