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费片刻将衣衫理好,四爷出声道:“你亲自领人去栖桃院……”
床帐床垫的位置都是固定的,至于日记,四爷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他也不欲叫人把年娇的卧房翻个底朝天,否则年娇清醒过来,必定同他生气。
他思虑片刻,命苏培盛自由发挥。
苏培盛:“……”
王爷,奴才也不知道日记是什么!
苏大总管能怎么办?还不是为王爷宠年侧福晋的道路添砖加瓦。心知这是主子交给他的私活,绝不能外传,苏培盛领了几个小太监,悄悄地出了圆明园。
回到王府,他也没有惊动别人,只唤来几个栖桃院的婢女,对着小太监谆谆叮嘱,叫他们小心地拆了年侧福晋的床。
小太监:“……”
小太监大吃一惊,嘴巴张得能放下一个鸡蛋。
苏培盛压低声音:“想什么呢?搬张垫子磨磨唧唧的。都给我放轻动作,但凡有一丁点的磕碰,唯你们试问!还不快去?”
小太监们急忙去了。又吩咐几个手巧的婢女,将床帐仔细拆下来,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太监“咦”了一声,连忙叫了一句:“苏公公……”
苏培盛走上前去,只见掀起的床垫之下,摆着一本桃粉封皮的书籍——
不,不是书籍,这样式和装订的书册不像。
苏培盛眼睛一亮,这,这难道就是王爷提起的日记?
苏总管把它捧了起来,小心地擦了擦桃粉色的封皮,也不敢多翻,连忙和整理好的床垫床帐一道,匆匆带回了圆明园。
四爷刚刚哄完年娇入睡,在榻边守了她许久,觉得渴了,便到外间饮了一盏茶。
恰逢苏培盛来复命,他有些惊讶:“你知道日记在哪?”
苏培盛赔笑道:“奴才不知。奴才也不知自己找的,到底是不是年侧福晋想要的。”
瞥了眼屏风,想起睡得人事不省,脸颊红扑扑的年娇,四爷心下一叹。
只能他帮她甄别了。
片刻,他望着桃红的封皮,有些失笑。
翻开扉页,一行大字映入眼帘:
【长命百岁是正理,男人不过调味品】
“……”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过了短短一瞬。
四爷面色猛然阴沉。
年娇的字体很好辨认,是被年大哥逼着练出来的簪花小楷,只不过在私人日记里随意了许多。
扉页没有涂改,加大加粗成了醒目的样式,想必是时时翻阅,日日温习。再看记录的日期,竟是年侧福晋进府的前一天。
也就是新婚的前夜。
四爷披着外袍,目光昏暗,手指虚虚地搭在边沿上,紧接着往下翻。
从第一页开始,都是年娇的琐碎记事,譬如今天干了什么,心情怎么样。除了抱怨八福晋是个讨厌鬼,福晋和李氏也占据了不少内容,而有关他的篇幅,出现最频繁的唯有两句——
【老板是个好人。】
【离抱大腿又进了一步!】
四爷逐渐推翻了所有设想。他定定地看着“老板”两个字,蓦然忆起那日他为她画画的时候,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