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还早,可以再睡个回笼觉,也省的她抓着自己不放。
年娇偷偷转过身,明目张胆地去看他。
男人眼下的青黑不是作假,这些天来,他几乎没怎么安眠。让人觉得宁静的困意上涌,四爷抱住年娇,不让她做小动作:“从明日起,爷叫粘杆处的人保护你。”
“以后每隔半旬,都有人去年家取你阿玛额娘的脉案,放在你的桌前……”
思及年娇或许看不懂——不,是百分百看不懂,四爷改口道:“我的桌前。”
“至于亮工那里,我实在鞭长莫及。”四爷捏着她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教训她,日后不许说出“早死”两个字,“朝堂只能得知战报,叫他自己同你报平安吧。”
幸好他没有年娇这个蠢妹妹,四爷漫不经心地想。
算了,他收回前言,他与年家两兄弟并无区别。
四爷不放心地又问一遍:“知道了没有?”
年娇小小声地回:“知道了。”
四爷这才心满意足,闭上了眼。
早在年娇拉着四爷不让走的时候,秋嬷嬷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苏培盛在外面伸长脖颈,瞧着比年侧福晋本人还急:“和好了没有?”
“和好了,和好了。”秋嬷嬷重复了两遍,苏大总管大松了一口气,竟有些喜极而泣。
王爷不高兴,他们日子也不好过,连九州清晏戍守的侍卫都偷偷地来问他,能不能换个人拦年侧福晋。
总觉得像是两口子在闹情趣,万一年侧福晋迁怒他们,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闻言,苏培盛都想喷他了,哪家情趣是这样的??
整整半个月,他心惊胆战,眼睁睁瞧着十四爷遭了殃,九爷十爷与八爷,被主子离间得更加厉害,怕是永远没有重归于好的可能了。他在心里呐喊,幸好咱是自己人,顶多就是挨几块板子,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苏培盛好说歹说把人安抚下来,说年侧福晋才不是那等迁怒别人的女子,如果要迁怒,她只会迁怒王爷本人。
当然,后半句话是万万不能讲的。
而今折磨终于结束了,苏培盛笑开了花,决定今晚加加餐,喝口小酒乐一乐。
等到日上三竿,四爷起了身,年娇还在熟睡,苏总管如往常那般,跟随主子去往书房。
四爷神色同样如常,只是步伐生风,丹凤眼晦涩尽去,爬上了明亮的色彩。
他似闲聊般地开口,同苏培盛淡淡道:“之前年侧福晋送来的汤,倒是可惜了。”
苏培盛:“……”
苏培盛霎那间领悟了王爷想要炫耀的心,不,这不是炫耀,这只是想昭告圆明园,他同年侧福晋和好了罢了。
苏总管绞尽脑汁地道:“不可惜。昨日的汤不是今日的汤,年侧福晋记挂着爷,想必一日比一日的味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