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大力付完钱,李庆花拿着一瓶消炎药水回家,又委屈又伤心,“上回林玉兰她闺女和丈夫在医院住了那么多天,才付了两块钱,我在这医院才躺了才两小时,五块钱就没了。”
到底是谁丢的沙包
听完李庆花说的话,张红梅忍不住笑道:“庆花,住院就没必要比啦,你难道还想住院啊?”
“我不是想住院,哎呀,我就是觉得这钱花得太冤枉了……你们当时就不应该送我去医院,把我送回家不就行了吗?”
张红梅听她这话像在抱怨自己,不悦地皱起眉,“这大夏天的,人家张主任大老远一个人背你去卫生院,我气喘吁吁跑去厂里找你家大力,一直等到你醒来,你一声谢谢都没有,还抱怨起我们来了,实在太没良心了。”
“红梅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心疼钱嘛,”李庆花撇嘴,“这钱不是你们出,你们当然不觉得心疼了。”
“行!我算是明白了,下回你再被人砸到头破血流,晕倒在地上,我肯定不管了!”张红梅说完,气愤地往外走。
何大力着急追出去,“红梅姐,庆花说话没过脑子,你别和她计较,她真的就是太在意那五块钱了,哎……”
张红梅小声说:“你家媳妇儿啊,实在太精明了,有时候太精明也不是啥好事儿,一旦精明过了头,那人情就没了。”
“是是是,我一定提醒她,让她好好改正,”何大力赔笑说,“今天真是谢谢你啊,红梅姐,还有张主任,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张红梅朝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下楼回家了。
屋子里,李庆花“哼”了一声,“什么头破血流啊?说得那么夸张,不就擦破了一点皮,起了个包吗?”
“你晕倒在地上,头上还有血,谁看了不吓一跳啊?一般人连晕血症都没听过,哪晓得你是被血吓晕的?”何大力说。
“你是不是我老公啊?我头被砸得疼死了,你还帮着外人说话!”李庆花说得委屈,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
何大力安慰道:“就当花钱消灾吧,你别哭了。”
“凭什么啊?呜呜……”
哭了一会儿,她抹掉眼泪,“不行,这五块钱不能我出,我得找到那个丢沙包的家伙,让他赔我五块钱。”
“会玩沙包的肯定是小孩子,小孩哪有钱赔你?”
李庆花吸了吸鼻子,骂道:“你傻呀?小孩有父母啊,不仅要赔我医疗费五块钱,还要赔我营养费……对,没错!他们要是不赔钱,这事儿没完!”
说到这儿,她用力推了推何大力,“傻站着干嘛啊?你快去院子里把那沙包找到啊,快点儿!”
何大力耳根软,听他媳妇儿的话,猫着腰在职工大院里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一个沙包。
土黄色的沙包上头还沾了一点儿暗红色的血迹,一看就是砸他媳妇儿的那个……
咦?
这沙包好眼熟……
何大力觉得有点儿纳闷,但是没有多想,把沙包带回去给他媳妇儿看了,“砸到你的是这个不?”
“是!就是这个!”李庆花抢过沙包,怒气冲冲道,“我非得把砸我的家伙找出来不可……”
话未说完,门突然被人推开,走进家门的人是他们闺女。
燕子一大早和邻居家哥哥姐姐们出门玩,抓知了去了。
“知了抓到没有啊?”何大力抱起闺女,问道。
“哥哥们爬树,我不敢爬,我和姐姐们玩丢沙包了。”
“丢沙包?”何大力和李庆花同时皱起眉头,几乎异口同声道,“你们在哪儿玩的?”
“在小学操场的沙地上……”
听燕子说完,她爸妈都松了一口气,想着那子弟小学操场离筒子楼远着呢,不可能丢得过来。
“爸爸,你帮我做个沙包吧,爸爸……”燕子扯了扯何大力的衣领子,“好不好嘛?”
“我记得我以前不是做过一个沙包给你吗?”
“沙包没啦,早上丢着玩儿的时候,它被老鹰叼走啦!”
何大力以为燕子在和自己开玩笑,捏了捏她的鼻子,“傻闺女,老鹰只会捉小鸡,不会捉沙包的,你是不是自己把沙包弄丢啦?”
燕子摇头,“不是我弄丢的,是大老鹰!沙包真的被老鹰叼走啦,好大好大的老鹰啊!”
说完,她注意到妈妈手里的沙包,“呀”了一声,“沙包在妈妈的手里,我的沙包!”
“什么?你说这个沙包是你的?”李庆花惊得撑大了眼睛。
“是呀!沙包的边边是爸爸用他破了的旧鞋带拆下来的绿线缝哒!”
燕子话语落下,何大力急忙拿过媳妇儿手里的沙包看了好一会儿,“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我做的……”
李庆花不相信沙包是自己家的,和她老公反复确认,还把沙包整个拆开,看见反面画了一个笑脸,是当时燕子拿笔画的。
“这沙包是谁丢我头上的?”李庆花抓着闺女急切地问,“你快说啊,是小红还是小花?她们砸了人不敢承认,让你说沙包被老鹰叼走了是不是?”
何晓燕被她妈妈吓得大哭,“哇哇哇呜呜……”
“哎呀,你吓孩子干嘛?”何大力急忙拉开媳妇儿。
他帮女儿抹掉眼泪,“燕子不哭,这沙包早上砸到妈妈了,所以你妈妈才会这么生气的,告诉爸爸,是谁最后丢的沙包啊?”
“我……我丢在地上,太近了,没有丢到小红姐姐,然后一只大老鹰飞过来,把沙包叼走了。”
李庆花气得朝闺女吼:“你还敢撒谎?坏孩子才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