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豹决那一计尾鞭并没有打中邪修,反倒因为用力过猛伤了尾椎,只能放弃尾鞭攻势,继续用拳头进攻。闻丹歌看出豹决手腕上缠着一股无形的力量,那是一种燃烧生命的邪术,使用此术者将在瞬间拥有百倍于自身的力量,作为代价,他会失去同等力量的性命。而豹决手腕上燃烧的,是他十天的性命。
她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保鸿信,发觉他的注意点也在豹决手腕上,应该发现了这个异样,奇怪的是他没有说豹决“习得邪术”。
看来在胜迎会上作弊是共识,一般的邪术并不稀奇。闻丹歌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开始好奇修士身上究竟携带了何种术法,能让保鸿信特意提醒。
果然,使用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豹决的攻势一下子变得猛烈。一道道拳影逼近邪修,击中他的四肢甚至面庞,不一会,邪修嘴角就源源不断流出血,且目光愈发溃散,双腿也开始颤抖。
台下看客并不意外,平静且冷漠地看着这一幕。闻丹歌在心底默数时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叩着剑柄。
这时保鸿信又来问她:“你觉得豹决赢了吗?”
闻丹歌不假思索:“三。”
保鸿信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哈哈大笑。
“二”
“一”
话音落下,台上传来一声巨响,有人“噗通”倒地。众人都以为是邪修倒下,持局人正要一笔勾销,忽然人群中爆发一句惊呼:“豹决死了?!”
满座哗然!先前那位豹决死忠粉更是拨开人群挤到前边去看。只见豹决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上半身溅满了血,一双眼死不瞑目,瞳孔硕大表情狰狞。而他的脚下是另外一股血,暗紫色的血液流淌着,滴滴答答流下擂台。一位看客不小心沾上,忽然惊叫一声,沾上血的手臂冒出一阵烟雾!接着直挺挺倒下,死相与豹决一般无二。
众人这才把目光转向邪修。就看到他血淋淋一个人站在擂台上,七窍都在往外冒血,偏偏双目大亮,在血泪的衬托下尤显诡异。
“这是、这是血毒!”有识得此法的人说破,闻丹歌恍然大悟,不自觉敲了敲脑袋和刃毒沟通:“你亲戚?”
蛰伏许久伺机而动的刃毒:“。。。。。。这种垃圾货色也配当我的亲戚?!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可是。。。。。。”“你可是什么?”
刃毒不想理她,“哼”了一声:“休想套我的话!没事别烦我!”说罢闭嘴,切断了联系。
保鸿信出声:“原来是血毒。。。。。。他此前一直不发,是因为还不到时候。”
血毒是一种极其歹毒的功法,修炼者全身流淌的血液皆可做杀人利器,只要沾上一点就能致人死地。相应的,血毒持有者通常身体虚弱,但台上的邪修只是比一般习武者弱小,看不出病气。
此局胜负已分,琉璃阁的人上前拖走了豹决,不知是不是因为怕沾上血毒,擂台上仍然残余着大片大片的血迹。台下众人自发远离擂台,唯恐被血毒腐蚀,可总要有人上台继续与邪修对战。胜迎会有规矩,连胜三人者,晋级。
比试对象由抽签决定。果不其然,邪修的下一个对手直接弃权,表示小命要紧。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第三个对手上。
第三位是只象妖,身材魁梧力大无穷。他倒没有直接弃权,脚步是迈上了第二道阶梯的,可另一只脚还悬在半空中,看着逼近的血迹,他突然退缩,道:“我。。。。。。”“我来。”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声音雌雄莫辨,像是还处在少年转向青年阶段。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人黑衣白刃,身形清瘦,足尖轻轻一点便立在台上,刚巧是一片毫无血迹的地方。
邪修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声音嘶哑,问台下的裁判:“她不是我的对手,我已连胜三人。”
裁判摇摇头:“我们不追究你用了血毒,某些规则在你身上便不作数。这样,只要你赢了他,我们就算你连胜三人。”
“呵。”邪修冷笑一声,慢吞吞转过身面对闻丹歌,“好心”劝告,“不想死就滚下去。”
闻丹歌没说话,手中长剑铮然出鞘,原本泯然众人的气质瞬间变得凛冽。她同样好心劝告对方:“血毒反噬远比你想象的厉害。”
邪修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笑,扯开自己的伤口摸出一柄血刀,眼神阴鸷:“废话少说。”说罢右腿狠狠一蹬,早已干涸的血液重新沸腾起来,四面八方围向闻丹歌。她还是那副无波无澜的表情,只有握剑的右手缓缓一旋,如果千淏长老或者赵元冰在这里,就能认出那是“起势”。
所有剑修都习得的入门之势,却只在她手下臻于化境、登峰造极。
台下的赌局还在继续,这次有了前车之鉴,众人纷纷下注邪修,势必要把上一局亏损的赢回来。保鸿信照旧与他们唱反调,把上一局赢得的筹码全部押了闻丹歌。
见他如此气定神闲、出手阔绰,便有人举棋不定,犹豫着想两边下注。这时,一双白净纤细的手闯进来,扔下一锭金子,语气笃定:“我押南景。”
保鸿信挑眉看向那人,只看到一袭白纱帷帽下,影影绰绰的一张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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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惊天一剑
◎人不会窥听神像的呢喃◎
此话落下,众人才知道那个黑衣人是声名鹊起的南景,不禁议论纷纷:“原来他就是南景!难怪敢主动请缨!”“那又如何?不曾听说过南景有什么独门秘技,依我看还是这血毒更胜一筹!”“就是!任凭他有一身蛮力,终究肉体凡胎,如何与那诡异的血毒比!我押白寒!”白寒就是邪修的名字,其余人听了这番分析,虽然犹豫,但还是求稳下注了白寒。
而“南景”这边,除了保鸿信和应落逢,只有零星几个碰运气的人。保鸿信朝应落逢一拱手,算作招呼,什么也没说。
应落逢也回了他一礼,并不上前攀交情,而是独自寻了高处落座。看客大多想要近距离欣赏刀光剑影拳拳到肉的比试,因此拥挤在台前,高处的看台反倒无人,应落逢得以清静。
他知道自己这一身打扮有些惹眼,但既然四皇子能够看穿易容认出他的身份,说明易容术并不保险。不得以,他才戴上层叠的帷帽隐去面容。
可是此时比试即将开始,他又不得不掀起白纱往下看,偶尔有人瞥到他的容颜,只觉如此神仙似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种腌臜地方?
擂台上,白寒手持一双血刃,足下血迹宛如赤练向闻丹歌冲去。她不避不退,只用包裹周身的修为一震,那些蜿蜒的血流忽然举足不前,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屏障隔断。
白寒眸光一凛,一改之前的保守之势,提着血刃冲上来。挥刀时的劲风扯着难以忽视的血腥味,呼啦啦钻入鼻腔。闻丹歌屏息凝神,迎魁在她手中略微转动,仍然保持着“起势”,只是剑尖微扬起一点。就是这一点改动,从剑尖迸发出盛大光芒,仿佛能把在场所有人和物融化。在这一片光芒里,白寒寸步难行,他的血毒本为阴邪之物,触之光芒如冰遇火,滴滴答答往下落着血珠。白寒信念一动,腾空而起,手呈五爪之势向下。血刃融化后重新汇入血流,停滞的血流继续泛滥,竟在某一瞬间突破无形屏障直奔闻丹歌!
台下看客无不提心吊胆,更有甚者悄悄替白寒加了筹码。应落逢坐在高处将一切尽收眼底,手不自觉攥紧了衣袖。
危险中心的闻丹歌依旧波澜不惊,平静似神龛中的烛火。她一手握剑,因为“起势”蓄力时间较长动弹不得,但另一只手却在此时动起来,隔空指点了几处,居然在掌心汇聚成一道盾形阵法。此时血流已经逼近,在距离她不到三寸处突然改变方向,自地面向空中进攻,宛如毒蛇昂首,准备吐露毒液。
白寒见此,嘴角勾起势在必得的笑。随着他一声令下,几道血流猛地扑上去,隐隐还能听到几声蛇嘶。
几乎是血流扑上来的刹那,闻丹歌的盾形阵法终于奏效。流星般的白色光芒直直坠下,精准打落每一道血流。白寒面色一变却依旧保持镇静,有条不紊地指挥剩下的血流继续汇聚。水是此间最独特的存在,抽刀断水水更流,她能打落一道两道,却不可能永无止境地攻击下去。但不巧,他确实能源源不断地提供血液。
见状,就连保鸿信都皱起眉头,开始担心闻丹歌会否在此铩羽。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