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毒。。。。。。你没关系吗?”应落逢问。
闻丹歌转过身蹲下,用行动表明:“无妨。”
“我会配解药的。”他看着她易容后略显别扭的宽阔脊背,轻笑
柔软轻盈的躯体覆上来,像一片羽毛落在石头上。闻丹歌平稳地走着,明明无风的密道里,偏有暗香浮动,掠过她的鼻尖。
不是脂粉和香水味,是一股草药的味道。大约是因为兼任病人与医者的缘故吧。这么想着,不免向上掂了掂,得出结论。
还是瘦了。等一切结束,她一定要把他的身体养好。
如果一切能够顺利结束。
【??作者有话说】
怎么像是flag呢(探头探脑)
第95章破绽
◎她并非不可战胜。◎
淌过水廊,眼前浮现一扇紧闭的石门。石门缝隙处布满青苔,两边放着油灯的烛台却很干净。闻丹歌旋了旋烛台,“咔哒”一声,石门露出一小块凹槽。
应落逢发现凹槽和令牌的形状十分契合,将令牌放入后,石门缓缓上移,激起一片尘埃。这里空置依旧,灰尘的味道并不好闻。应落逢不自觉咳嗽几下,闻丹歌便把他之前递给自己的香囊还了回去,道:“退后。”
他略微后退半步,却不肯多退。仿佛在与她暗自较量: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被你落下。
闻丹歌唇边绽起一个很小的弧度,忽然眼神一凌,挥剑劈开暗处射来的冷箭。应落逢反应过来,立刻退到安全的地方触发结界符,尽力自保绝不给她添麻烦。
所幸这几支冷箭并不厉害,迎魁几下便将其击落。应落逢快步走到她身边,仔细打量起这里,微微蹙眉:“这地方有些眼熟。。。。。。好像曾经见过。。。。。。”
闻丹歌没有出声催促他回想,因为她知道,他能觉得眼熟的地方,无非是前世受虐的那几个笼子。思及此处,她抽出几张炎符贴在油灯下,触碰墙壁的刹那,炎符归于虚无,但应落逢还是明显感受到,空气里的水分渐渐稀少。反倒是地底的岩浆,更沸腾了几分。
这一路闻丹歌施了不少炎符,心思也很简单:没有什么是放一把火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放两把火。
她似乎有心培养自己与火道的联系?应落逢抽回思绪,重新把目光放在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势室中:前世二堂主与蛇长老势均力敌,他的血肉也有很大一部分落入他们口中,为了保证“新鲜”,他时常出入他们的寝殿。但对这个二堂主亲点的“老地方”却浑无印象。。。。。。不、不能说浑无印象,有一点稍纵即逝的灵光,等他去抓记忆,却又了无踪影。
“落落,我们可能要先出去了。”闻丹歌握着手中的小纸人,神情凝重,“那边快要结束了。”
也就是说,二堂主要来这个老地方了。
应落逢咬着下唇,指甲陷入掌心留下一道深深的月牙状印子:究竟是什么地方。。。。。。快想起来、快想起来。。。。。。
他隐约觉得,和这个地方有关的记忆,非常非常非常重要。可他回想的举措无疑触发了内心深处的回避保护机制,那是为了不让他陷入噩梦,身体自发产生的机制。每当碰到这层障碍,心底就有个声音出来提醒他: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那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耳膜深处传来尖锐刺耳的声音,闻丹歌察觉到他的异样,飞快制止他的动作,发现无用后立刻尝试着唤回他的神智:“落落?落落!不要想了,我们先出去。”
然而,应落逢始终闭着眼眉头紧锁,额角留下豆大的汗珠,一副痛苦的模样。与此同时,手中的纸人彻底没了起伏,在纸人作废的前一秒,蛇长老的冷笑在两边重合:“二堂主,这下你可看清楚了?包庇叛徒,按魔律,当绞之。”
原来纸人并不是自然失效的,而是蛇长老发现后命人撕碎的。他早在看到他二人的第一眼就发觉了异样,倒不是易容出了破绽,而因为应落逢的血香。
早在破庙那晚,蛇长老就凭这股血香拆穿了他的伪装。经过洗髓之后,应落逢确实摆脱了炉鼎体质,但别忘了,他还是九尾狐。
蛇长老认得他的气息,即使已经和从前的味道有了很大不同,但在闻丹歌经过他面前,腰间香囊掠过鼻尖时,他肯定了。
这个伶俐的巡逻小魔,就是那只跑掉的九尾狐。此时蛇长老不得不开怀,想起人间广为流传的一句老话:得来全不费工夫。
二堂主当然不会因为一句话认为自己的外甥被人掉包了,可看着蛇长老提起来的行为可疑的传讯纸人,他不得不跟着来这一趟。
石门大开,以蛇长老和二堂主为首,一群乌泱泱的魔列阵排开。而他们这边,应落逢还困在回忆里,闻丹歌一手搀着他,一手作诀,迎魁直立于身前。
蛇长老金黄的竖瞳绽开一道诡异的血光,吐露出分叉的蛇信。华美衣袍下,一条泛着冷光的蛇尾来回摆动,表明蛇尾的主人此时心情大好。二堂主却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他沉着一张脸,目光如刀刃一寸寸剜过闻丹歌,仿佛在最后一次确认,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外甥。
答案显而易见,不是。
迎魁骤然出鞘,二堂主快刀跟上,两柄玄铁相撞发出铿锵巨响。二堂主气红了眼,随着一声“啊啊啊啊啊”的怒喝,快刀向上掀飞迎魁,却又在即将穿过石门的时候被剑风逼退。
一众魔里除了蛇长老,均不由自主地后退数步。甚至有一二低微者,直接落入有毒的水廊中,发出几声惨叫。
蛇长老微眯眼瞳,眸中飞快闪过几缕黑雾,这是他在分析局势时常露出的表情。他看得出眼前这人与数月前大不相同。如果数月前他们还有或可一战的实力,那么如今,她就是一柄完全出鞘的宝剑,其锋芒之盛,只要稍稍靠近,便会有割手之患。
但奇怪的是,她的剑气似乎比之前更薄?蛇长老并不擅长用剑,因此无法立刻给出判断。但二堂主这个莽夫恰好会用刀,只要用他试上一试,答案自然揭晓。
他示意身后众魔不要轻举妄动,任凭怒极的二堂主疯狗似的挥刀。闻丹歌依旧在原地任凭应落逢倚靠,眼神却一寸不落地紧跟剑影,手势不断变化,似乎隔空控制着剑势。
二堂主的刀快且狠,这是他在万魔窟里练出来的本事。弯月般的弧光划过,紧贴着薄刃劈过去,闻丹歌眸色一沉,迎魁霎时分身挡下这一击,甚而还有分身朝着蛇长老而去。蛇长老拂了拂袖,剑光在接触他的瞬间消弭。他面上一愕,回头发现自己的手下果然有不少中招,纷纷倒地。
她不仅能从容应付二堂主的刀,甚至还有余力对自己声东击西。蛇长老忽然动摇了自己之前的判断:她真的,弱了吗?
一个更致命的问题接踵而至:她真的,是可以战胜的吗?
剑光大盛,即使不在她手中,她依旧将迎魁使得出神入化。其实闻丹歌并不如蛇长老想得那般轻松,论刀,二堂主是她遇到过的最老辣的对手,远在汪伋之上。
如果说汪伋的刀法是纯粹的,那么二堂主在纯粹之上又添了许多狠劲。他的狠辣是实打实用鲜血和尸体堆出来的,因此与他交手,闻丹歌亦毫无保留。
他敢铤而走险,她便敢剑走偏锋。一次又一次交错,却屡屡被她化解,甚而反客为主剑锋逼人。二堂主在硬生生扛下她一剑后,收刀后退。只见他手背青筋暴起,周身忽然缠绕起一股煞气,整只手臂连同刀一齐快速震动起来。
闻丹歌没有见识过他的招式,警惕地停剑,蓄势待发。倏地,一阵莫名的恍惚中,风声暂歇,地底岩浆突然爆发,穿过层层地核冲出地面!就在这时,二堂主连人带刀近了她的身,刀刃贴着她的面颊擦过,闻丹歌迅速做出反应,迎魁嗡鸣着落下,将二堂主的刀死死钉入岩浆出口,一箭双雕。
不远处的蛇长老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果然不出他所料,虽然某种“束缚”解除了,但她身上少了几分曾经的锐气。他无法具体形容究竟什么是“锐气”,但就在闻丹歌轻易被二堂主近身的刹那,胜算徒然增加。
她并非不可战胜。
闻丹歌并不知道蛇长老心中的定论,因为二堂主召出来的岩浆随时都要再度喷涌而出的可能,她须得一面应付魔的进攻,一面警惕变幻无常的五行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