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药吃了没?”护士进来了,他大声说。
慢慢,也就熟稔了。他扶她如厕,给她泡脚;她给他削苹果,跟他开玩笑。当然,她最大喜好是算账,把他为她花的钱一一记录下来。她总是对他说:“你不要花那么厉害呀。”他就用铅笔把一笔一笔钱抹掉:“这个我送的。你看出来了,我恰好比较有钱。”
“你月薪多少?”
“我挣年薪。”
“十几万?”
他笑着摇摇头。
后来,她能够很坦然地在他面前喂乳。喂完后,他抱着小孩逗,跟她说:“你不知道,外面那帮护士都说小念像我。”
“见鬼。”她哈哈乐着。
“我越看越像。”叶隽摸摸小孩的鼻子,“跟我一模一样吗?”
“那当然,都是俩鼻孔嘛;还有眼睛,都是两个洞嘛。”
轮到叶隽笑。
“苏西,”叶隽挨近她,“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我觉得跟你好像认识很久的样子,看你们母子并排在一起睡觉的样子,我觉得就是我的老婆孩子。这一幕好像从前发生过。”
“你别乱说。”苏西脸有点红,声音却有点娇憨。
五天后,苏西爸爸来了。苏西为了节省钱,没几天就坚持要出院了。叶隽的这个独特的假期也将告终。
却好像很舍不得,这一个礼拜,细水长流,嘈嘈切切,跟普通夫妻何异?
他开车送她回。她是西安一家中学的老师,和父亲一起住学校的宿舍。宿舍条件简陋,水泥地、腻子墙,没有任何装修。房子又小,40平不到,小客厅架了床,塞满了仓促采购的婴儿用品,显得满满当当,连站脚的地都恨不得没。叶隽没法久留,说:“那我走了。”
“那个,钱……”苏西嘴张了几张,可吐出的还是钱。
“我年关来要,还不起,就分期。”
“我送你。”苏西爬起来,一有这个念头,她就有点义无反顾了。叶隽和她父亲怎么劝都没用。
叶隽只好将她半抱着塞进车里。他的车要还给他们公司西安办事处。他想着,少不了到时再打车把她送回。他开车时,发现自己心情很好,蓦然发觉原来自己也是愿意与她多呆一阵的。
“谢谢你。”她说,“那个钱……”
又是钱。叶隽颇好笑,截住她:“不收了,当做好事。”
“我也是那么想的。反正你有钱,就当接济底层群众吧,没有我们,怎么显得你们富呢。”
“嗨,跟你开玩笑呢,”苏西看他摇头,撅了一下嘴,“那个,你做哪行的?”
“销售。”
叶隽递一张名片给她。她一看,头衔还满高:华东区销售总监。
“我可能近期会调去做北京市场,联系方式会变。你给我一个电话?”
苏西报了一个,她办公室的。宿舍是没有电话的。
“就送到这里,好吗?我掉头,你这样坐着挺吃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