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穗胡思乱想,不由地抓紧了易思龄的胳膊,“大嫂,你会不会打啊……”
她觉得自己很傻,也不知是被谁带蠢了,为什么要问出这种毫无作用的问题。
易思龄安抚她别紧张,悄悄说:“我其实是高手。”
谢明穗觉得很幽默,但笑不出来:“………”
这……
喊大哥来救场也没用。
谢浔之的台球水平和高尔夫水平一样,都一般。任何娱乐项目,他都只到懂规则会玩这一步,他刻意不去钻研这些。他还是有那种古板传统的思想,荒废时间在这些事上,不如踏实工作。
直到三号球时,贺嘉语失手,一击跳球没能成功越过七号去撞三号,终于换易思龄上场。
在此之前,易思龄也很紧张,她就怕这死丫头一杆清台,她就是神仙也输定了。看来,是她高估了贺炸鱼的实力。
“我就不信你能清台。再换我上,你就完了。”
两人擦身而过时,贺嘉语嘟囔了一句,易思龄翻白眼,心想,再给你上场的机会,那我不是傻子?
池桓生看见女生这边杠起来了,忙去通风报信。
易思龄把外套脱了,只着一件衬衫,袖口的蕾丝整齐翻折上去,露出一截纤细柔白的手臂,俯身匍匐在球桌上时,腰线勾得很细。
谢浔之赶过来时,她刚好将贺嘉语未能成功的三号球打进球洞,球杆的角度刁钻,发力的动作利落,也迅猛,拢在肩后的长发顺着垂落下来,被灯光照得波光粼粼。
“进了!”谢明穗握紧双拳,颇有些激动。
“大嫂,加油!”
易思龄直起身来,朝谢明穗笑。她笑的时候,双眸会弯,眼白清澈,眸色澄亮,像无辜的狐狸。
也不知是谁要倒霉,惹到她了。
谢浔之没有再上前,对身后那群跟着过来看热闹的人比了个后退的手势。掌心向后,在空中轻轻一挥。
意思不言而喻,让他们别凑上去,影响了易思龄。
易思龄走到球台的另一边,神情不似平日那样,或娇肆,或慵懒,或调皮,而是专注的,心无旁骛的。
她认真时,身上散发出一种与娇懒截然相反的飒爽,可偏偏她又如此妩媚,融合在她身上,矛盾得很勾人。
轻巧又刁钻的一杆,完美跳球,四号越过七号,滑进球洞。
紧跟着,六号进洞,再接着是七号,八号…
每每打进一颗球,场面就安静一分,到最后,接近鸦雀无声。
台面上,球只剩下两颗,九号和母球。谁能先把九号打进球洞,谁就是赢家,若这杆不中,就是为贺嘉语做嫁衣。
易思龄滚了下喉,手指搓了搓,拇指架杆导致轻微抽筋,绕到右上角,这样的角度,正好对上谢浔之站的方向,但她太专注,没有察觉到周围全是人,全是目光。
她是今晚目光的焦点。
易思龄想起在伦敦读书时,她不知天高地厚,为了找高手玩台球,特地驱车几十公里,被ins上的斯诺克大神打得落花流水,然后使出钞能力让对方传授她绝技。易坤山若是知道她在伦敦读书天天就是玩这些,一定会气得不想吃饭。
易思龄球杆对准白球的右下方,出杆果决,九号球被狠狠一撞,在蓝色的桌面上咕咚咕咚滚,毫无悬念地一杆进洞。
赢得毫无悬念。
易思龄得意扬眉,人撑着球杆直起身体,目光轻抬的瞬间,径直撞上谢浔之的深眸。
他全程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面容平静如水,唯有眸底掀起狂风巨浪。
易思龄一时忘记了欢呼,就这样呆呆地被他的目光吸进去。他也不是总能做到八风不动,神情有细微末节的变化,只是很快被他压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