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抽出自己的手,轻声嘟囔一句老古董。
她是这样说,但腿还是不由自主往他那边靠。红色的高跟鞋几乎碰上他的皮鞋。
——
酒店内有安排好的迎宾人员,都是易坤山和梁咏雯的兄弟姊妹。这样不可多得的寒暄酬酢的好场合,没人会拒绝。
接亲的车队有专门的通道,和宾客入场通道不同。一台接一台的豪车开进酒店大门,或低调内敛的顶级商务座驾,或张扬肆意的超跑,又或是载着不知是哪位天王巨星的豪华保姆车。
街道被堵得水泄不通,酒店地勤全部出动,还动用了大量的安保人员,不止要维护秩序,还得拦住那些防不胜防的狗仔,从早上六点到现在,保安队已经打掉了十八个航拍机,打下来后,原封不动地放在失物招领处,客气地配上了丰厚的车马费和喜糖。
狗仔们虽然工作进展为零,但拿到了易大小姐喜糖,自然是美滋滋,不忘发社交网站炫耀一番,又暗戳戳奚落那些出手小气的明星名媛。
附近的路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纷纷掏出手机拍视频,很快,网络上就传遍了这场婚礼的车队盛况。
二十台黑色莱斯莱斯鱼贯而入,打头的摄影车是两台大红色法拉利,跟在最后的是一台白色幻影。
寓意新人从黑发到白首。
时间紧迫,易思龄在迎宾区停留了二十分钟,拍了一些照片后就匆匆去了休息室更换主纱。
从酒店大门处开始,弗洛伊德玫瑰的颜色就如同烟火一样绽放,那棵十三米高的圣诞树也换成了一座由四万朵玫瑰花制作的旋转木马,木马在转动时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四周都挂满了他们的结婚照。
在谢园,他们穿着旗袍和长衫。在故宫,他们穿着明制婚服,站在恢宏的宫殿之下,两两相望。在伦敦的雨中,她一身黑丝绒长裙,拉着他的手,走过泰晤士河畔。在布达佩斯的夜色里,国会大厦金碧辉煌,不过是他们的背景。
谢浔之换了一套更为正式的黑色礼服,腕表也换成第一次见易思龄时戴的钻表,套上袖箍,穿上同色系马甲,最后佩戴一支红钻石的胸针。
谢明穗一下车就迅速远离池桓礼,跟着谢浔之进了试衣间。看见谢浔之走出来后,她眼前一亮,笑着打趣:“这样和大嫂才配。你一颗,她一颗,你俩心心相印了。”
谢浔之站在镜子前调整领结,“怎么不出去迎宾。”
谢明穗:“不缺我一个。”
谢浔之笑,意味深长地看她,提醒:“今天虽然高兴,但你别喝多。小心有坏人。”
谢明穗:“…………”
另一间休息室里,易思龄已经换好了主纱,王冠从保险柜里取出来,造型师小心翼翼地将其戴在新娘的头上。
“好美!”造型师由衷地发出赞叹,“太适合您了。第一次见到钻石王冠的主石是红色的,绝了。”
易思龄看着镜子里流光四溢的自己,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今天做新娘了。
谢浔之的新娘。
她缓慢地抬起手,触碰那颗红色钻石。钻石能不能代表爱情她不知道,但碰上这颗钻石时,她感觉碰到了一颗跳动的心脏。
谢浔之的心脏。
在谢园寂静的夜晚,她曾被他拥入怀中,他的手臂坚实,胸膛温暖而宽厚,足以包裹她整个人,她侧耳,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他那刀枪不入,又为众人避风挡雨的城池之下,埋藏着一颗滚烫又温柔的心脏。
“时间到了,新娘子。”
“要出发了。”
助理轻柔地提醒。
易思龄收回思绪,拿起水杯喝了一小口水,咽下后,她起身,华丽的婚纱裙摆在身后展开。
易坤山已经守在休息室外,等待的中途他有些感慨,抽了一支烟调整心情,直到门打开,他见到自己美丽的女儿款款走出来,眼中一热,泪水又止不住要往外流。
他记着妻子的嘱咐:老易,等会儿送女儿上台,你可别哭啊,整个港岛都看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