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连绮彻底愣住了。
站在他面前的青年满脸冷色,一副她干了什么十恶不赦不可饶恕的事情般。
不就是拒绝学琴吗?
她想骂他是不是有病,当人老师当多了,张口闭口就教训她是个什么意思?
但嘴巴都张开了,又想起南宫赋是大哥的先生,在大哥的求学路上帮了不少忙。
沈连绮忍了又忍,才把暴躁压下去,她“哦”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先生若看我碍眼,我走便是了,先生有什么话,与我大哥说去,他是您学生,我又不是您学生。”
她说着便站起来。
人不欢迎她,她走就是了,还能赖在这里不成。
南宫赋见少女不听他的好心劝诫,反而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冷声道:“站住!”
他以为少女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便叫住她,掰开了揉碎与她讲,“周家跟安南王关系匪浅,林原虽是伯爵府一个闲散公子,但林家几个兄长在朝堂上颇得陛下重用,书院里的那些个书生,虽非这样的大户人家,但日后也都是要走上仕途的,你这般行事不端,到处拈花惹草,可曾为你兄长想过,置他于何地。”
沈连绮都走到门边了,手指扶着门框欲抬腿踏出去,听到南宫赋这长篇大论的指责后,气笑了。
她回身,直直看着南宫赋那张死了老婆似的脸,冷笑道:“先生高风亮节、大雅君子,不食人间烟火,想来是不会懂我们这样人家的苦难和身不由己,只会高高在道长论短,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可笑。”
南宫赋想来是没有料到少女敢这般回他,眸色一怔,待他反应过来时,少女已经转身迈了出去。
院子里传来沈家兄妹的交谈。
“哥,什么时候好啊,我想喝梨水,回家你给我熬好不好。”
院子里还有些收尾工作没做,但天色也不算早了,沈连成想了想,决定先带弟弟妹妹们回家,明日再来做最后的修缮。
“先生,我们先走了,剩下的活儿明日再来。”
南宫赋沉闷的“嗯”声从屋子里传出来,不一会儿,悠扬琴音从屋子里传出,曲声中正醇和,高旷空澈。
沈连成脚步顿了顿,边往外走边道:“此曲取自《庄子·秋水》,乃君子修身养性,脱凡俗必经之径,又名《神化引》。”
沈连绮听不懂这曲子,小妹和小弟也一脸茫然。
不过这倒是让她想到了什么,她有些好奇地问,“哥,你会弹琴吗?”
沈连成无奈笑道,“想什么呢,琴之一字在琴,一把好的古琴动辄上百两银子,非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家能学。”
沈连绮冷哼了声,“日后我送你天下最好的琴,给你请最好的琴师傅!”
他南宫赋会弹点小琴有什么了不起,她日后让大哥也弹!弹得还要比他好!
“好好好。”沈连成笑着摇摇头,没把妹妹的话当真。
第二天一早出前,沈连绮拒绝同往,“我跟小娇去河里摸虾,不会跟周惟荣撞上。”
沈连成想了想,同意了,“有什么事情就来先生家找我。”
沈连绮嗯嗯直点头。
大哥和小虎走后,小娇不解的问,“姐,咱为什么不去啊,先生家还有昨日剩下的羊肉没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