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若男抬起头,看着太后,眼中泪光闪动,她握住太后的手,“太后,以前我什么都先考虑自己,不管是当初决定留在侯府,还是后来离开侯府,我想得最多的从来都是自己的感受,我从来就没认为这有什么不妥,我常常想,我为自己着想,为自己考虑有什么不对呢?
可原来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冷血,我也会关心身边很多人,可是我凡事只想到自己,就肯定会伤害他们,他们受到伤害,我心里同样很难过。所以这一次,我不要考虑自己,我只希望太后不要再为了我和自己的儿子起冲突,不要太后再为了这件事而伤心难过,靳绍康不要因为我而受到伤害,以后的日子里彻底摆脱我这个麻烦,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两个孩子也不会因为父母的闹剧而成为同伴眼中的笑话……只要我出家,就可以预防一切的发生,为什么我不去做?出家而已,又不是去死,我以后仍然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根本就不算惨事。”
太后的眼泪早已润湿面孔,她将蒋若男楼入怀里,“你这个孩子,让我说什么好呢?真是让人心疼……”
蒋若男环住太后的脖子,泪水无声息地流下,“所以,太后,不要再管这件事,我不希望太后再为心。”
太后心酸不已,她又何尝想一次又一次地使儿子伤心难过?上次因为她收若兰为义女的事情,儿子一直到现在还在怨她,每次来请安也没什么笑脸,待不了多久就走了。而且,儿子身体本来就不好,她又怎么忍心一次次地刺激逼迫他?
“是哀家对不起你……”太后的泪水不断地流下来,旁边叶姑姑也跟着掉眼泪。
景宣帝本以为太后又会阻挠此事,但是这次他下定决心,拼着惹怒太后,也不能让蒋若男重回靳绍康的怀抱可让他奇怪的是,太后那边竟然没有丝毫动静,这让他松了一大口气。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蒋若男出家的事宜在暗中进行,可就在蒋若男剃度的前一天,却传出景宣帝病危的消息。
孤寂
乾清宫里
景宣帝躺在龙床上,气若游丝,面如金纸。旁边,刘太医正为他诊脉,另有几名太医站在旁边,低着头,不住地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这时,太后皇后,以及一干妃嫔闻讯赶了过来,太后急急忙忙地冲到床前,看到景宣帝的脸色,一张脸顿时变白。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皇上怎么忽然变成这样?”因为过度的惊惶,太后的声音又些许地颤抖。
皇后和一些妃嫔见皇上的脸色,眼泪都冒出来。
刘院使和太医们跪在地上,刘院使答道:“回太后的话,回皇后的话,皇上此病……”他忽然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众妃,欲言又止。
太后明白他是顾忌着这些人,便将一干妃嫔和宫女太监们都遣退,只留下皇后在身边。
“现在你可以说了。”太后对刘院使说。
刘院使向着太后磕了个头,这才吞吞吐吐地说:“太后,皇上的心脉一直孱弱,所以微臣曾经和皇上说过,一定要节制,可是这次,微臣看皇上的脉象,像是不节所引起的……”
不节?
太后和皇后互望了一眼,皇后轻轻说,“选秀刚结束,宫里添了不少新人……”
太后看着她,有些怨责,“即使是如此,你身为皇后也该劝着些,怎能由着皇上胡来?”
皇后很委屈,“臣妾又如何劝得了?”
太后又气又急,转头又看向刘院使,“刘院使,皇上这次可有大碍?”
刘院使道:“回太后,此次皇上的病又凶又急,微臣没有十分的把握”
“什么?”太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叶姑姑及时扶住了她。太后用力将叶姑姑推开,然后冲着皇后叫道:“是谁将皇上害成好找个样子,哀家要扒了她的皮”
皇后也很生气,转头让贴身宫女将这段时间的记录拿出来,她看了一眼,神色稍动,道:“这段时间都是新晋的兰贵人服侍的皇上”
“兰贵人?”太后怔了怔,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皇上,见到他那么虚弱的样子,心头的怒火又冒上来,“传哀家懿旨,赐兰贵人三尺白绫”
皇后正准备领旨执行,忽然,龙床上传来景宣帝虚弱的声音,“母后,不要难为兰儿……”
听到声音,太后连忙奔过去,坐在龙床边,她扶着景宣帝苍白的脸,眼泪一下就流下来,“皇上,那个狐狸精将你害成这个样子,怎么还能留下她”说完,转头向着皇后使了个眼色。
景宣帝看到,忽然提高声音道:“慢着”可是也因为这忽然的发力,牵扯到伤势,心口处一阵翻腾,张嘴吐出一口血来,然后连续不断地吐出鲜血。
太后吓的面无人色,连忙叫刘院使来救治,刘院使上前给皇上扎了几针,才勉强止住景宣帝的吐血。可是景宣帝一张脸变成死灰色,双眼几乎睁不开,可是他的手仍然紧紧地抓住太后的衣袖,用仅太后能听到的声音说:“不要……难为她……她的身上有和若兰一模一样的香气……我已经不可能拥有若兰,不要……让我连她都没有……”说完,手一松,便晕死过去。
太后心中大痛,抱着景宣帝呜呜地哭起来。
“傻孩子,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啊……”
刘院使有上前为景宣帝救治,可是怎么都无法使他清醒过来,素手无策之下,只好向太后建议,“不如将和顺公主请过来。”
太后这才如梦初醒,赶紧叫人传召蒋若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