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运送走私品的船只在到达巨澜港水道时,被海关缉私警察当场查获,他也
急忙赶至现场,共缴获八个四十尺的集装箱,内装汽车、汽车切割件等物,核定偷
逃应缴税款八百万元人民币。
跟上次查获东泽国际的走私油轮一样,冉洞庭出面命令他们放行,同样有人扔
给他和缉私处长两个信封,一个装着支票,另一个装着子弹。
东泽国际走私的一条重要途径是谎报来料加工,假如进的是手机,谎称为塑料
米,然后弄一些烂拖鞋之类的塑料产品,告诉海关这就是初加工出口的东西,或者
从乡镇企业找一些低劣的塑料制品拿去核销,在海关的账面上算是有进有出。
前不久,东泽国际以来料加工的名义进口一批市场紧缺的电子原件,卖了后就
让海关用空货柜冒充加工成品出口。因为空箱太多,几个海关人员嫌贴出口标签麻
烦,干脆将标签交给东泽国际的人,叫他们自己贴,贴完了装完了船之后,告诉海
关一声就行了。结果这些空货柜在海上游了一圈卸到国外,再装上走私货品回到巨
澜港。
杜党生那里先开了口子,具体部门便像决堤的洪水,无法阻挡。而且大家都这
么干,谁要是讲原则反而被同事警惕,被人在脊梁后面指指点点,给你脸色看,给
你小鞋穿。霍朗民也觉得这样做太过分了,可他同样恐惧来自同事之间的孤立。
本来他寄希望于杜党生,但她显然也有难言之隐。霍朗民权衡再三,觉得自己
一个人是根本没有办法站出来抗争的。
可他为什么会被人盯上呢?他想,唯一的理由是他知道得太多了,许多部门的
问题将在调查处汇拢,这样他就变成了最大的隐患。何况他还有查处名表案的光荣
历史,保不准会不会把事情的真相捅出来去邀功请赏。在那些人眼里就这么回事,
他只比会计科长更危险。
就在这一分钟的时间里,霍朗民的脑袋已经开了锅,但他想不出他们在地铁里
能干什么?这里人来人往,干什么能下得了手呢?或许他在被人跟踪,于是他决定
不去父母家了,省得连累他们,他只坐两站就下来,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跟踪了。
列车呼啸着进站了,霍朗民向前走去,他已经清楚地看到了列车驾驶员的面孔
和车头上印着的红漆车号,是四位数的。也就在这一瞬间,他只觉得耳边生风,身
后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他涌来,几只大手在他的背上猛击,假如他毫无提防,
早已飞向车头,成为不慎失足跌落地铁轨道的游人,沦为轮下之鬼。幸亏他相当警
觉,在最危急的时刻一屁股坐在地上,人们惊叫着抱怨着压倒在他身上,他没有了
呼吸,骨头咔咔作响,但他知道暂时躲过了一场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