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理了理头发,跟着狱警来到长长的走廊上,走过一道就被紧关一道
的铁门早已不用钥匙,是根据警员的指纹感应的,可以说只要来到这里便是插翅难
逃,即便是这样,看守大楼还是修得跟迷宫一样,七兜八转,就是让她大摇大摆地
重走一次,也必定糊涂。而且每道过口都有荷枪实弹的岗哨。
杜党生再一次被带到审讯室,这里对她来说毫不陌生,几乎每天必到,甚至几
个来回,但她仍觉得今天的感觉有点异样,又说不出什么具体的来,大概是专案组
专门审理她的那个人,脸上有一点不易捕捉的悲天悯人的神情。其他的人,表情也
是怪怪的,与他们以往坚决要攻克她的心境不大相同。
她从心里感到不以为然,这些在清水衙门里工作的人,最喜欢整治贪官,以泄
心头之愤,如果和她调换一下位置,保不准是什么货色,不过以她的党性,审理别
人的时候,一样不会手软。
专案组的人开口了:“你今天还是准备一言不发吗?”
她看了他一眼,用一言不发回答了他的问题。
她现在比刚进来的时候好多了,人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何况她是一个禀性坚
强的人。
这样对峙了一会儿,专案组的人说:“好吧,我们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你的女
儿彭卓晴自杀了。”他说话的声音的确有些沉重。
他的,他们的表情让她相信这是真的,有很多东西可以伪装,但有的却是根本
无法掩饰的,她听见那个人继续说道:“她在医务室输液时藏了一块玻璃片,半夜
在被子里割腕,没有被发现。”他的口气似乎更看重的是他们工作的失误和不好交
待。好像她是他们的领导,正在听发生重大事故的汇报。
事实上,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降到了冰点,她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她下意识
地抱紧双肩,但这丝毫不能抗拒死亡一般的寒意;紧接着,灰色的墙壁开始倾斜、
旋转,而她的精神世界同样在坍塌、崩溃,这一切交织在一起,那种轰轰烈烈的声
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终于,她被掩埋在一片无光无色坟墓一般的废墟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递给她一张揉皱的、血迹斑斑的纸条,那上面写着:“我
对不起我妈妈,是我害了她,她是一个好人。如果奋翔也是死,我想跟他埋在一块。
彭卓晴绝笔。”
她感到一种万箭钻心的痛,没有人能够理解她有多爱她的女儿,并不表现在甜
甜蜜蜜和无微不至上,那是深藏在心底的爱,是随时可以献出生命的保护,就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