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氏抿着唇笑笑,她自来是个稳重人,因此说话也周到:“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只是眼看着要铺嫁妆了,屋里的摆设,还有大喜之日的菜单还是得早日定下。”
喜塔腊氏苦笑:“十七弟自来性情跳脱,这几日又因着京里有了热闹,他性子上来了,就难免沉迷,赶明儿我让我们爷问问他,一定不耽搁您的事儿。”
富察氏依旧是笑:“我倒是没什么大事儿,只怕耽搁了亲事。”
喜塔腊氏听着这话都臊得慌,急忙转移了话题。
“我记得绵勤也快到年纪了,想来等下次选秀,也能定下人家。”
十一阿哥府上的大阿哥绵勤,是富察氏所出的嫡长子,乾隆三十三年生人,如今也有十二周岁了,虽然在现代他可能还是个小学生,但是在古代已经算是一脚迈入大人的行列了。
说起自家孩子,富察氏面上就多了几分柔和:“是快到了年纪了,说起来这孩子都是见风就长,我如今还能想起来他小时候的模样呢。”
喜塔腊氏看着富察氏满脸慈爱的模样,心中有些发酸,十一嫂虽然和十一阿哥不大和睦,但是人家却有儿子,即便十一阿哥性情暴躁,十一嫂也能在十一阿哥府上站稳脚跟。
相比自己,永琰倒是对她挺尊重,可是到底让人拔了头筹。
这念头一起来就摁不下去了,只是当着外人的
面,喜塔腊氏只能做出一副笑脸来,柔声道:“等到绵勤成婚生子,那十一嫂也能静等着享福了。”
富察氏是个很细心的人,察觉出喜塔腊氏言辞间的一些艰涩,转头一想也就明白了喜塔腊氏的心思,因此也不在这事上多说,只转而说起了旁的。
喜塔腊氏也恨不得转移话题,因此也就跟着说起了内务府最近打出来的首饰新样式。
妯娌俩倒是说的挺和谐,但是没一会儿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喜塔腊氏坚持让富察氏留下用膳,富察氏推辞了一下,也就顺水推舟留下了,毕竟如今时辰也不早了,从这儿再回去,也费事儿,她们下午还要去十七阿哥院里继续张罗呢。
结果饭提上来,妯娌俩刚开始吃饭,外头二格格就哭闹了起来。
乳母没法,进来给喜塔腊氏回话。
喜塔腊氏觉着有些没面子,先让乳母退下,这才对富察氏道:“十一嫂先用膳,我出去看看孩子。”
富察氏笑着道:“不急,孩子要紧,你去看看吧。”
喜塔腊氏这才出去。
小格格是安置在撷芳殿西配殿的,虽然小小一个人,却已经有了自己专门的住处。
喜塔腊氏走进门,就听到小孩子尖利的哭声。
她脸色沉了沉。
等进了里间,就看见小格格趴在榻上,哭的十分伤心,谁抱都不起来。
喜塔腊氏有些心烦,这孩子,刚生出来那会儿,哭都没什么力气,只能哼唧几声,等到后
来找了太医诊脉,养了养,这精气神就渐渐健旺了起来,哭起来嗓门又尖又利,让人听着头疼。
但是到底是自己闺女,喜塔腊氏忍着烦躁,走到榻前,伸手抱起了二格格。
说起来也怪,这孩子刚刚不要乳母抱,但是喜塔腊氏一抱她就起来了,而且哭腔也止住了一些,小脑袋依偎在喜塔腊氏肩膀上蹭了蹭。
喜塔腊氏的心里有一瞬间的柔软,叹了口气,拍了怕她的后背:“好孩子,别哭了,等额娘吃完了饭,就过来陪你。”
小孩子哪懂这些话,二格格小小的手,攥紧了喜塔腊氏的衣襟。
喜塔腊氏咬了咬唇,最后到底还是狠下心把小格格递给了一边的乳母。
小格格离了母亲,又要忍不住哭,喜塔腊氏却摸了摸她的小脸蛋,轻声道:“别哭,额娘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说完又看向乳母:“给她喂些水,实在不行,抱着她出去转一圈,不要让她在屋里闹。”
乳母心下觉得有些不安,但是福晋说的话,她哪里敢不听,急忙应下。
喜塔腊氏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就走。
小格格看着额娘的背影,瘪了瘪嘴,又想哭,乳母及时捂住了小格格的嘴,低声道:“格格,别哭,乳母带你出去看花。”说完又细心的哄她。
也不知小格格听没听懂,最后,她也只是哼唧了两声,被乳母抱出去转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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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塔腊氏回到正殿的时候,富察氏并没有先动
筷子,见她回来了笑着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耽搁一会儿呢,这小孩子闹起来可没个数,绵勤小时候一哭就要哄半个时辰,你们二格格真是个乖巧的,心疼额娘呢。”
喜塔腊氏勉强一笑,心下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应了一句就转移了话题。
妯娌俩和和气气的吃完了饭,又休息了一会儿,就去了十七阿哥府上,后天就是成婚的正日子了,今儿必须得把事情都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