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嘿嘿两声,不接话。
eric带她认识了他爸,照片上的区生。
照片是十几年拍的。眼前的区生,怎么说,矮小油腻,稀疏的头发使劲往中间梳,却是拆东墙补西墙,捉襟见肘。岁月在脸上留下木讷,呆板,她能想象日常生活,他是严肃不说笑的,今天是特殊日子,笑容多半是硬挤出来。
新娘比区生更矮,脸和身材一致横向,单眼皮,年龄约莫四十上下,脸上的妆让她看起来带几分滑稽的喜庆。
爱君不知芳姐知不知道她心中的对象已婚,爱情是否已死。或者芳姐早就不需要一个对象,她爱的是一个虚幻的对象,永远初恋,永远害羞,终归到底是自己爱自己。
吃过莫名其妙的婚宴,eric带她夜游旧金山。
天气冷,尤其晚上,有种说法,最冷的冬天是旧金山的夏天。
她问他平时的工作是什么。
他说在汽车旅馆做前台,只做夜班。夜班本身就是白班多赚,而且
“而且什么?”
他迅速看看她,抿嘴笑,“而且晚上的客人给小费特别大方,要水的,要毛巾的,要零食的,送过去,小费十刀,二十刀的给。我试过一次,客人打电话到前台,问有没有避孕套买。我卖给他,他给我一百美金小费。”
这话让爱君不知道怎么接,脸有点红。
“你真是什么钱都赚。”
“我又没有和钱有仇,能赚就赚,只要不犯法。夜班适合我呀,晚上上班,三四点没人时,可以偷睡三四个小时,第二天接着上课或者做别的,不影响。”
"你和我男朋友在赚钱方面有点像。"爱君说。
eric:"知不知道这句话有点伤男人自尊。"
她笑笑,转头看向窗外。
"你男朋友在美国还是中国?"
"他在广州。"
"你这是打算一出来就分手,还是接他出来团聚?出来的人没几个回去的。"
"再说吧。"
她和之辉,好像从来没有说过"分手"两个字,她说不出"前男友"的字眼。
他哦的长长一声。
从旧金山回来,有天晚上,安琪倚在爱君的房门框,手里捧着一杯冒热气的柠檬水,不做声。
"有事?"
还没到交房租的时候。平时两人各忙各的,上的课程完美错开,安琪又爱玩,常常周末不回来,要么就是很晚才回来,故此同一屋檐下,两人说话的机会少之又少。
"听说你和eric一起回旧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