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皇后说的是真心话,在一个母亲眼中,她的儿子永远是最好的。
皇上也把诗作念给她听,皇后更是喜之不尽,还没有人这样给她儿子歌颂鼓吹过呢。因为,人家要歌颂也是歌颂皇上,一个不满十五岁的皇太子,暂时还没有轮上。
我父亲在下面奏道:“臣想请陛下和娘娘过目后,就找人去刊印。先印一万册,分发给朝中诸位大臣和下面的各级官员,让上自朝廷大臣,下至黎民百姓,都瞻仰一下我们晋国太子的英姿和风神,不知陛下和娘娘以为如何?”
“好好好,难得你有这份心,我的衷儿可遇到一个好岳丈了。”皇后的语气,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皇上也把我父亲好好地夸奖了几句。这件事对他们来说的确意义重大,他们自己的儿子怎样心里有数,如何让朝廷众臣和天下百姓真心接受、真心拥戴他们的儿子为储君,一直都是让他们头痛的问题。
我父亲此举很可能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对巩固太子的地位大有裨益。
皇上又说:“刊印这些诗画的事就交给礼部去办吧,这是事关太子声誉的大事,资费应该取自官中,不应该要你私人掏腰包。”
皇后也说:“听说昨天太子妃回门,宫中事先准备的礼封少了,还是你家临时补上的。这怎么行呢?难道我司马皇家娶个媳妇,连回门的礼封都封不起了,还要岳家贴?这说出去都不好听。这个钱,我马上就会让太监补齐。另外,衷儿这次去你家,难为你如此用心招待,哀家另外还有赏赐。”
我父亲这个马屁,拍得真是太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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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玉堂春(二)
皇上和父亲走后,皇后笑着对我说:“今日难得清静,我们娘儿俩就好好拉拉家常。中午你们就别过去了,陪我一起吃饭吧。”
我当然乐意了,能有这样一个跟皇后婆婆拉近关系的机会,可不是求之不得的?
可惜有人不肯给我这个机会。
还没说上两句,宫门外就通报说:“谢才人求见。”
谢玖由两个宫女扶着一脸憔悴地走了进来。还没跪下请安,皇后就急忙叫她“平身”,又让人给她搬来了一把很宽敞舒服的椅子,担心地打量着她的脸问:“你怎么啦?昨天见到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身体没什么异常吧?”
谢玖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我,终究只是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皇后急得直皱眉:“你有什么话就说嘛,这里又没外人。他们俩一个是你腹中孩儿的亲爹,一个是他的嫡母,你有什么不能说的?”
谢玖还是不吭声,倒是服侍她的宫女跪下来说:“才人昨晚差不多一夜都没睡,一直吐一直吐,吐到天亮都没有吐的了,只是干呕。早上也没吃东西,一看见吃的东西就吐。”
皇后脸色大变,喊着叫太监去传御医,又责备谢玖的宫女说:“既然这样,你们就该服侍才人好好地卧床安胎才是,怎么能带着她到处乱跑?还有李嬷嬷和毕嬷嬷人呢?我特意派她们过去服侍才人,就是看她们以前服侍我坐过月子,有经验。现在才人这样,她们为什么不拦阻才人出门?那还要她们有什么用?”
这时谢玖哭着说:“不怪她们,都是奴婢母子的错。”
母子?拜托,您都还没生呢,怎么就知道是母子?
皇后一听,这可奇了,一个还不到三个月的胎儿,他有什么错?
大家都静静地等着听她的下文。
谢玖抽抽嗒嗒地说:“奴婢腹中的这个孩子特别灵,他好像能感应到他的父亲。每次太子殿下在身边的时候,他就特别乖;太子殿下不在,他就烦躁不安闹别扭。”又举证说明道:“像我刚刚在那边房里就一直吐,现在呆在殿下身边,就好了。”
这下连皇后都翻起了白眼。
宫里上万的女人,个个都想争宠,拿孩子作由头那更是常使的伎俩。基本上,能扯得上的都扯过很多遍了。但像谢玖扯的这种由头好像还是头一次听到,怪新鲜的,难道只有她怀的才是真龙天子、盖世明君?
心里虽然明白她不过是乱扯理由争宠,但看在皇孙的面上,皇后还是说:“那太子等会吃过饭后就跟你过去吧。你既然来了,就在我这休息一下,等会太医来了也就在我这里看诊。中午吃过饭后,我派个轿子抬你回去。你以后可不能再到处乱跑了,尤其是这段时间,要以静卧安胎为主。等怀到四、五个月,胎儿成型后,才可以适当地走动走动。”
谢玖点头谢恩,哭也不哭了。她的目的达到了。
一会儿太医来了,皇后亲自陪着太医去里屋给谢玖把脉,把太子也一并叫了进去。我要跟着过去,可走到门口又折回了,这关我什么事呢?万一谢玖又扯出由头来,说她怀的真龙天子对我也有感应,一见到我就烦躁不安,那我岂不是要怨死了?
一霎那间,诺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像傻瓜一样呆坐着,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留,尴尬;走,又不合礼数。
这皇室的温情原来只是假象,皇室的天伦之乐也只是梦幻泡影,一下子就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低头胡思乱想,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抬头一看,居然是左贵嫔。
我赶紧站起来赔罪,那些太监怎么搞的,来了人也不通报一声?
左贵嫔忙表示是她自己不让通报的,天天来,通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