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累着宝贝女婿,父亲还特意把原来一个时辰的比赛分为上下两个半场。打完了一个半场,也就是半个时辰之后,就让选手们坐下来休息一会,擦擦汗,喝点水,听听才子们朗诵即席写就的诗赋。
这场比赛,由于太子和齐王各属一队,所以最后只能是打成了平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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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出宫记(二)
比赛完了,稍事休息后,就该入席吃寿酒了。
入席之前我偷偷告诫太子:“今天你除了给我爹娘敬酒之外,不许再喝酒哦,你要是喝醉了,我是绝对不会带你上街的。”
为了上街,他当然什么都答应了。果然没吃什么酒。由于太子年纪尚幼,身份又太高贵,也没什么人敢强迫他喝酒。
中饭吃过后不久,我和太子就借口要回房更衣,离开了正厅。
经过齐王身边的时候,我低下头没有看他。就如今天在蹴鞠比赛的现场,我也尽可能把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回到我自己丈夫的身上。
我承认我依然爱他,他是我心底的火焰,也是我心上悬着的一把剑。那把剑已经悬在那儿了,我没有办法移开,只能尽量避开那锋利的刀刃,不让它割伤自己。
走到正厅外的走廊上,却见贾荃带着一个丫头迎面走来,看见我,贾荃笑咪咪地说:“怎么,小夫妻这就要回房去说悄悄话呀。”
我不想理她,她又说:“前几天你办的那宴会还真的不错呢,食物也很精致,只可惜我最近吃什么都没有胃口,心情也总是烦躁不安。齐王殿下为了逗我开心,这些天想尽了办法。那天会去你们的宴会,也是他说要带我去散散心的,不然我哪想动啊,天天只想躺着。”说到这里她噗哧一笑说:“结果,回来后他被张太医好一顿说,说那种地方人多嘈杂,怎么能带我去呢?”
她在暗示什么?她怀孕了吗?
“那你要多注意身体,刚怀孕的时候是不能到处乱走动的,怕动了胎气。”我试探着说。
“原来妹妹也懂这个呀,张太医也是这么说的。难道是……”,她朝我的肚子看了看,“妹妹你也怀孕啦?”
“没有,我还没有。”
“那你要抓紧时间哦,听说你们东宫有个谢才人已经怀了太子的孩子,都快生了吧,万一她生的是个儿子,又是长子,妹妹将来就不好办了。”
“你到底啰嗦完了没有?”一个声音很不客气地对贾荃说。
我猛地抬起头,却发现太子已经站到我前面,像要保护我一样挡在了我和贾荃之间。
我的泪水瞬间汹涌而出。贾荃的怀孕给了我巨大的冲击,太子保护性的动作又给了我更大的冲击。
他只是一个被世人目为傻子的人,在我眼中也只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我以为永远只有我保护他的份。可是在关键时刻,这个世人眼中的傻孩子却想要保护我。
贾荃一开始愣住了,回过神来后,她嘴唇颤抖着,万分委屈地喊着“齐王殿下”朝正厅而去。
不想再惹起事端,我拉着太子快步离开了是非之地。
虽然不大相信齐王会为了她的几句话就跑来指责我们欺负他怀孕的妻子,但我真的害怕跟他正面起冲突。我做不到,我永远没法把自己置于他的对立面——尽管从我嫁给太子的那一天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已经将自己置于他的对立面。
被我拉着一路小跑的太子刚一进房,就用发狠的声音说:“等我当了皇帝,就把她打入天牢,看她还敢不敢欺负你!”
我一惊,忙说:“没有没有,她没有欺负我。再说,她是你婶婶呢,你叔叔齐王的王妃,你怎么能把她打入天牢呢?”
“我不管,谁欺负你,我就把她打入天牢。”
我又忍不住涌出了泪。他的话,虽然听起来更像是孩子的赌气话,但话语中却又流露出了某种真挚,难道,太子并非如是我原来理解的那样完全不懂感情?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还是先抓紧时间上街吧,既然答应了他,就要实践诺言。对一个孩子说话不算话的结果是可怕的,他会缠到你喊爹叫娘。
而且,我也真的想带他出去走走。他的身份为所有的人却钦羡,但为了这个令人钦羡的身份,他也付出了代价。他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一切,却也失去了很多常人的快乐。比如,长这么大,他居然还从来没有单独一个人出过门,更别提一个人上街闲玩了。
赶紧帮他换上便服,带上两个身手不凡的近侍,再带上小翠,我们一行五人从后门溜了出去。
当走出后门,看见外面街景的那一霎那,太子的脸上竟然无比激动。我心里一酸。
我家的前门是铜雀大街,后门是乌衣巷。这附近住的都是达官显贵,所以巷子很宽敞,也很干净,地上全是青石铺路,来往的行人也不多。因为这里是纯粹的居民区,没有做生意的,更没有演武杂耍的那些。
带着太子在这里走走,应该是比较安全的。我的心情其实很矛盾,想带他去真正的闹市区,可又怕出事。
还没走几步,太子已经不乐意了:“这里怎么这么冷清啊,一个摆摊子的都没看见,也没看见斗蛐蛐,斗公鸡的。”
这里当然没有啦,但我还是说:“现在是中午嘛,吃饭的吃饭,不然就睡午觉了,街上这个时候总是很冷清的。”
“可是,为什么这里两边都是高墙,也没见到一家酒楼一家店铺……你骗我对不对?这里根本就不是大街,只是一条小里弄。”他用指控的眼神愤怒地看着我。是的,是愤怒,不是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