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太子谁都没理,就是跟嵇绍聊了起来。这倒真叫我惊讶了,太子是最认生的,第一次见面还能相谈甚欢的人,嵇绍大概是第一个了。
看两个本来都很羞涩很沉默的人后来聊得那么好,我都有点吃醋了。再一想到皇上身边的“恂恂济济”,让我心里越发嘀咕起来:太子不会也有乃父之风,对美男别具情怀吧?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问:“小花猫,你对嵇绍这个人怎么看?”
“很好啊。”
“什么很好?长相很好,还是人品很好?”
“都很好。”
完了,看上嵇绍了。
“小花猫,你该不会也喜欢男人吧?”
这年头,男人比女人还臭美,京城里涂脂抹粉、顾影自怜的男人多的是。也的确有很多豪门公子,甚至朝廷大臣就好这一口,每次出行,后面跟着一堆不男不女、雌雄莫辨的家伙,身上穿着轻柔的纱衣,手里拿着透明的绢帕,香风拂拂,熏人欲醉。
记得以前有次上街遇到了,回家后我还问过小翠:“小翠你说他们拿着那么薄的绢帕能干什么?连鼻涕都不能擦。”小翠当时还笑我:“小姐,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耶,就不能学着风雅点?人家的绢帕本来就不是拿来擦鼻涕的,是拿来这样做的。”她一甩帕子,小腰直扭直扭,捏着鼻子说:“相公,你好坏哦。”害我一口茶喷出来,差点呛死了。
可是嵇绍不是这种恶心的“美男”啊,人家才是真正的极品帅哥,英姿勃勃的。而我的太子夫君又正好有点女孩气,天那,他不会正好喜欢这款的吧。
这时只听见他说:“我才不呢,我只喜欢你。”
哇!这话我太爱听了。我猛地扑上去咬住他。
过了一会儿,我又想起了一件事,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不放心地问:“今天见到卫瑾,殿下有没有后悔当年没有娶她?”
“我为什么要后悔?”
“她很美啊。”
“她很美吗?”
如果这话换一个人说,我可能会很反感,因为实在太虚伪太把本太子妃当白痴了。卫瑾的美,是无论谁都无法否认也无法忽视的,连我都在饭桌上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当然我更多看了嵇绍好几眼,跟嵇绍一比,恂恂济济又不算什么了。
但这话从太子口中说出来,就让我心里很惬意也很舒坦。太子是与众不同的,他对女人的美丑好像真的不是很在乎,也没有多少感觉。大概是从小见的美人太多了吧,在一万多个美人扎堆的皇宫里成长起来的太子,好像已经对美人免疫了。他最需要的是信赖、依靠、温暖和关怀,而不是女人的美色。
在车声辘辘中,我们紧紧依偎着回到了东宫。
一进宫门,就看见张总管在门口来回踱步,神色慌张,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东宫里出了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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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节遭贬
看到我们下车,张总管赶紧迎上来说:“太子殿下,天子妃殿下,你们可回来了!今日东宫里出了一件大事,皇后娘娘这会儿正在明霞殿里等着你们呢?”
“出了什么事?”
“谢良娣小产啦,皇后听到消息赶过来看她,她说她身体一直很好,现在突然小产,肯定是有人施了法术咒的。皇后本来不信这些神神道道,可是她从床上滚到地下磕头,磕到头上流血,下……下身也流血,请皇后一定要为她的孩子作主。一个成型的男胎呢,皇后也没办法了,下令搜查各宫,结果……”
“结果在我的寝宫里搜到了写着她名字扎着针的小偶人是不是?”我冷笑着问。
“是。”
“这个女人,我还真是小看她了。只是我不知道,她是小产之后临时想到的这个陷害我的方法呢?还是从她怀孕起就在等这个机会了?如果是后者,那我算是服了她了!能狠心到拿自己亲骨肉的命来做筹码争夺太子妃宝座的人,可不是一般的狠角色。想不到屠夫之家也能培养出一个这么阴狠又有谋略的人,不容易啊。看来我平时还是门第观念重了,打心底里就瞧不起这些出身下贱的人,不把她们当回事,是我的错!轻敌的结果,就是这次我恐怕栽了。”
当着所有随从的面,我抱住太子,贪恋地吻着他的唇,然后从乳母手里接过喵喵,把她放进他的怀里说:“如果这次我栽了,求太子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
不舍地亲了亲女儿粉嫩的小脸蛋后,我跪了下去,给我的小花猫磕了一个头。
然后我起身而去,匆匆进了明霞殿。留下太子抱着喵喵站在夜风里,整个人看起来完全呆掉了。
明霞殿里,皇后正威严地坐在上面,我走到她面前跪下说:“母后,事情儿臣已经听张总管说了,儿臣要说的只有两句话。第一,那个布偶不是儿臣放的;第二;儿臣从来没有想过用巫咒害人,因为儿臣根本就不相信巫咒,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用的。儿臣想,大概只有那些出身乡里愚昧之地的人才会相信这些玩意吧。”
皇后也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她伸手挥退侍从,关上大门,然后看着我说:“可是她的孩子真的流产了。”
“流产的原因是很多很多,可是被咒得流产的,儿臣还是第一次听说呢,难道母后不觉得这事听起来很荒诞吗?”
“本宫本来也不信的,可是后来真的从你的寝宫里搜出了这个东西,这下本宫也不得不怀疑了。”她丢给我一个当胸扎着针的布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