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你的手可别再动了,仔细着又会流血。”
苏沫儿见布迦蓝伸手去拿茶壶,忙把手中的帕子放在盆里,上前抢着去倒茶。
布迦蓝看着手上裹着的布巾,眉头微蹙。这具身体的力量还不够,速度不够快。
她只想着给费扬古一个教训,有所克制,否则照着以前的打法,他早就没了命。
虽然双手受伤,不过能让这些刺头们听话,布迦蓝还是很满意。
“福晋,最近大汗天天都歇在了东宫,送往东宫的赏赐更是不断。听说大汗已在让汉人官员给五宫取名,中宫叫清明平安宫,封为国主福晋,东宫叫和谐有礼宫,封为大福晋,福晋的宫殿叫有福宫,依旧称作福晋。”
最近皇太极在积极准备称帝,前面热闹得很。苏茉儿的消息灵通,经常事无巨细讲给布迦蓝听。
其他贝勒的封号还没有出来,关于后宫的格局已经有了雏形。比如以原来的大福晋为首,现在升为国主福晋。
东宫的海兰珠与西宫的娜木钟同为平妻,分别叫东宫大福晋与西宫大福晋。
不过东宫被称为和谐有礼宫,布迦蓝觉着皇太极还挺有意思。
他改女真为满洲,建立大清,看上去改动挺大。单单从后宫来说,福晋前面的称号略有改变,其实还是一夫多妻制,依旧是以前半野蛮的女真部落。
若是被汉人知道皇帝有平妻,估计读
书人会写无数的文章来讽刺他。
布迦蓝抬起眼皮看了苏沫儿一眼,拿起茶杯吃着茶,问道:“东宫的名字应该是大汗取的吧?”
苏沫儿愣了下,旋即明白了布迦蓝的意思,她抿嘴一笑,打趣道:“福晋真是促狭。”
布迦蓝知道苏茉儿的意思,以前虽然按照宫殿的方位排列,海兰珠与娜木钟的地位都比她高,却没有明文上的规定。
现在如果成了定制,布迦蓝在后宫的地位最低,就得向其他四个福晋行礼请安。
布迦蓝只随意笑了笑,皇太极想得太美,她们也想得太美。
苏茉儿在盆里拧干帕子,小心翼翼擦拭着布迦蓝的手,生怕碰到了她手上的伤,细声细气解释道:“奴才知道福晋的心思,福晋不会去争这些,不是福晋故作清高,是因为福晋心中自有沟壑,看不上这三瓜两枣。
奴才认为福晋是天底下最最聪明厉害的人,更无需奴才多嘴,奴才只盼着福晋能防着些,这女人的枕边风厉害得很。以前在草原上打猎,大家一起分猎物时,都是论功行赏。
论功劳论苦劳,东宫那边可是什么都拿不出手,在草原上,她连只野鸡都分不到。这人心都是偏的,大汗偏着她,福晋就得吃大亏。”
布迦蓝沉默片刻,问道:“我们宫里的吃穿住行现在是谁在管?”
苏茉儿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大汗交给了大福晋管着,她是福晋的姑姑,自然
不会亏待福晋。只是赏赐给各宫的东西,都得凭着大汗高兴,次西宫什么都没得到过。”
布迦蓝斜倚在炕上,举起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手在苏茉儿面前晃了晃,抬着下巴说道:“不要赏赐,我自己去抢。”
苏茉儿被布迦蓝逗得又笑了起来,忙拿了被褥盖在她的腿上,劝说道:“福晋厉害,不过还是得先养好身子,等手的伤养好了再能出去。”
布迦蓝没能等到手伤好起来,她还没有开始动手去抢,海兰珠反倒抢上了门。
外面天气阴沉沉的,眼见就要下雪。寒风呼呼刮着,吹得人骨头缝都跟着发疼。
布迦蓝也没再出门,只窝在屋子里养伤。手上的伤已经结痂,有些地方自动脱落,露出粉红的新肉。
布迦蓝起得晚,只吃了些点心果子,正等着吃午饭,这时苏茉儿掀开门帘,急匆匆走进屋。
她神色隐隐焦急,说道:“福晋,管着牛录的阿克墩来报信,说是东宫那边带了人去,大汗分了一半的人马给东宫,底下的人不愿意,已经闹起来了。”
布迦蓝顿时脸色一沉,站起身道:“我去看看。”
苏茉儿担心着布迦蓝的手,可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得拿了厚皮裘披在她身上,自己也套上厚衣衫,骑了马从东门出去。
阿克墩袖着手缩在墙根边,见布迦蓝出来,双腿噗通下跪,哭丧着脸道:“福晋,杀人了,东宫福晋还说要打死费扬古,福晋快
去救人啊!”
布迦蓝看了阿克墩一眼,他后背的衣衫破裂,脸上一条清晰可见的鞭痕横穿左右。
霎时,她的声音比天气还要寒上几分,说道:“起来,上马。”
阿克墩忙站起身,爬上马追了上去。
人马疾驰,风刮在脸上,像是被刀割。布迦蓝却仿佛没有感觉,只心中火苗乱窜。
她护短,阿克墩他们都是她的人。海兰珠的准大福晋还没有到手,胆子却先肥了起来,又开始惦记着她的东西。
很快到了开垦的荒地前,远远就能看到海兰珠坐在中央,身边围着一群人。
她身上穿着绫罗绸缎,最外面的紫貂大氅在风吹拂之下,像是紫色的浪在翻滚,尤为显眼。
布迦蓝到了人前没有勒马,反而一夹马腹,加快速度朝海兰珠直冲过去。
一时间人仰马翻,惊叫声不绝:“护着福晋,护着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