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营地里有鬼的传说以光速传播开来。而安宁几个,则被庄导演狠狠训了一顿。虽然看到几个男演员似笑非笑的表情时有点窘,但回心细想,却还是忍不住放声大笑。
中午休息时,刘玉萃神秘兮兮地冲安宁招手。等安宁过去,她才猛地一举手,一抹灰绿映入眼中,倒让安宁吃了一惊。定睛一看,才知道是条小蜥蜴盘在她手上。
“那边抓的。漂亮吧?呵,一会去吓那几个男人,看他们还敢不敢笑……”
果然,趁着没人,把小蜥蜴丢进饭盒里拿到男演员那边。茫然无觉的杨得石还一个劲地道谢。接过饭盒习惯性地连看也不看就开吃。而那只小蜥蜴不知不闷晕了还是怎么的竟也没爬出来。
安宁眼睁睁地看着那条灰绿的小尾巴在男人的嘴边晃了晃便消失不见。简直傻掉。不住喃喃自语:“阿紫啊……”一回头,邪恶阿紫已经跑得不见踪影,远处传来呕吐声。
安宁傻笑着也慌不择路地逃掉。后来杨得石到底还是知道了,足足吐了半个小时。安宁和刘玉萃托了货车司机带回两箱水果才算得到原谅。不得不说幸亏吃那盒饭的不是别人而是比较温和的杨得石,要不然还不得被狠狠收拾一顿。
虽然大漠的拍摄环境艰苦,工作枯燥乏味。但也有苦中作乐的乐趣。因为听当地人说中午时地表温度高达80度,埋下鸡蛋都能煮熟。
于是几个男生买了一箱鸡蛋。足有100个,连安宁她们这些女生都被分配了任务。赶在中午最热的时候,顶着烈日,冒着被烫伤的危险一齐把鸡蛋埋在沙里。
因为中午太热,剧组一般不会拍摄。所以几个人就真的坐在帐蓬里傻傻地盯着帐蓬前的沙地。
“真的会熟吗?”真的很怀疑啊!
“怎么会不熟呢?当地人都是这么吃鸡蛋的。”虽然说话时很硬气,可怎么看,也觉得郭政弘的表情透出那么几分心虚。
足等了二十分钟,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去挖了一个出来。居然还真的熟了。大喜之下,又花费了半个小时把晒熟的鸡蛋挖出来。这一天,剧组所有成员都加了一餐——大漠特产日晒鸡蛋。
过了几天,安宁去喂骆驼时,正好碰到驯骆驼的当地人。看他把骆驼脖子上的驼铃解下来,便问:“怎么把铃铛都解下来来了?”
看她一眼,面目忠厚的男人不知为什么眉间透出一丝诡秘,“今天,是鬼节啊!”
微微一怔。抚摸着骆驼皮毛上的手便顿住。“时间过得这么快啊!也是,七夕之后可不就是该鬼节了……”多奇怪,最浪漫的节日过后居然是这样诡秘的节日。
夜里,有风。别的帐蓬里的女演员也挤到安宁的帐蓬里,七八个女生挤在一起,倒觉得踏实些了。偏偏刘玉萃还搞怪地要讲鬼故事,吓得几人笑骂娇嗔,倒是一室皆春。
隐约听得帐外似乎有些哭声,原本笑闹的几人不禁挤作一团。还是周海沫镇静些,“别怕,只是风声。”
侧耳细听,觉得不像是风声。安宁不顾其他人阻止,撩开一条缝。远远的看见一点火光。
“鬼、鬼火……”湊在她身后的刘玉萃故意用牙齿打颤的声音说,让帐里几个女生怕得抱在一起。
“不是鬼火,是有人在烧纸。”安宁回头安慰着,想了下,便撩开帘子走了出去。刘玉萃一把没拉住,看着她的背影叫了一声,想追又有些胆怯。正着急,周海沫也挤到门前,一起望出去。“阿宁做什么?这种时候出去,吓都吓死了,还去湊什么热闹啊?”
避风的小山坡拐角处。驯骆驼的人蹲在那,面前微弱的火堆,半是灰烬半是火。看看他脸上未干的泪痕,想来刚才哭的人就是他。平时那么硬气的男人,在这个凄迷的夜里,哭得像个孩子。
安宁蹲下身,“可不可以给我些纸钱?”
男人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只是抽了一叠纸钱和黄纸递给她。借了火机点着纸钱,男人帮忙用树枝把火扒旺些。安宁安静地看着面前转瞬即化为一团火的纸钱,心里只觉得郁闷难当。
算是烧给谁的?林媛?安宁?一个失了身体,一个失了灵魂?究竟死的应该算是哪一个?或许,不管是哪一个,都是过去的她吧……
寻找过去
时光飞逝,那些辛苦却充满欢笑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红色的丝巾在风中飘远。所有人的目光都仿佛随着最后一幕凄美的画面而定格。直到那一声“out”,周海沫从关理杰怀中起身,灿然一笑。人们才从恍惚中惊醒。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终于,可以回香港,回家了。
别了,敦煌……
安宁坐在车上,远远望着那片大漠被抛在车后,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出来太久了,还真是想家。”
“是啊!也不知我老婆过得好不好……”
“我最想的还是我妈……”
耳边听着那些说不尽的思念。安宁心里突然生出一个无法克制的念头。
回家!对,她要回家去看看。回那个在遥远记忆里生根的地方……
向导演请过假,就脱离了大队伍。一个人坐上火车。八月末九月初正是夏季客运的高锋期。在火车上碰到几个赶去报道的大一新生。看着那些明媚的青春笑脸,忍不住想起那年她入校的时候。那时候妈妈也和这几个大一生的家长一样想送她去央剧报道。她却死活不干硬把她推下火车。现在看着这些家长脸上半是兴奋半是担忧的表情,很后悔那年的事。就当是旅游,让妈妈和她一同去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