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与李现之提退婚了。”时雨思索间,便与赵万琴分享了她的喜事:“今日回去了,我便去给我爹写信,叫他退婚。”
那时天色正好,微风过林梢,和熙的阳光落在她们身上,将她们身上都晒得暖洋洋的,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说了半晌话,又在马球场门口分开,各自奔向各自的事务。
赵万琴喜气洋洋的准备给白公子下帖子,邀约白公子一道儿出去玩儿过花河,时雨则估算着时辰,准备往公子苑去。
打了一晌午的马球,正事儿不能忘,她今日还得去凌。辱陆无为呢。
最好能把陆无为买下来,囤在她的小院子里,她一天过去凌。辱八回!
一想到陆无为被她欺负的敢怒不敢言,一个人坐在床榻旁边生闷气的模样,时雨便觉得痛快极了,她先回了康佳王府,换了一身青绸书生袍,趁着夜,便轻车熟路的翻墙过瓦,一个人溜去了公子苑里。
这一回去,她已经认了路了,都没有叫赵万琴,一个人便去了。
左右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还是偷摸做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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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时雨又一次溜出了康佳王府,并且买通了府内的一个小厮,叫那小厮不准与任何人说她的出行,给她驾了辆马车,直奔公子苑。
公子苑依旧是原先那副热热闹闹的模样,一到了夜间,楼里的脂粉味儿都呛人。
时雨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人招呼她,但这次来就不同了,她才一进来,七八个公子苑的小倌便都迎上去了,这些男子什么样的都有,围着她热烈烈的喊“客官”——之前时雨在公子苑里包了一次陆无为,公子苑里的都知道她是“有钱恩客”,且小姑娘生的也真漂亮,谁不爱来伺候呢?
时雨哪见过这阵仗,她像是一脚踏进沼泽了似的,根本都拔不出来她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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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雨进来的时候,陆无为一眼便瞧见她了。
当时陆无为正随意站在一个桌前舞剑,客人看的叫好,他的心绪却一直往公子苑门口的人影上发散。
许是昨晚上做的那个梦的缘故,陆无为这一整日都难以集中精神,不管做什么,眼角余光里似是都有一截藕一样的雪白手臂,在他面前摇来晃去一整日。
而到了晚间,那位始作俑者果然来了。
时雨今日换了一身藏蓝掺水色的绸布书生袍,头上没戴冠,只以一条同色的藏蓝水绸带束发,素净的小脸迎着火光抬起来,金色的烛光在她的脸上掠过,便再也挪不开了,整个公子苑里,仿佛只有她一个人是泛着光的,周遭的人都成了黯淡无光的皮影戏,不管陆无为想不想看,都会看见她。
时雨被那群人围的根本走不开,公子苑里的男子都格外会讨女子欢心,他们似乎天生便知道该如何勾。引一个女人,时雨在这里,就像是掉进了花丛里的蜜蜂。
陆无为想,估计她今晚就能把他给忘了。
反正她昨日点他,也只是贪图他的美色,而这公子苑里最不缺的就是美色,周遭的人一多,她也就记不得他了。
她那般荒唐,连自己未婚夫都不顾,还能顾得上他吗?
一念至此,陆无为的脸色更冷了。
他本也不是这里的小倌,也不在乎什么恩客,她不来找他,他反倒更方便。
陆无为没回头,只是将手中剑舞的更快了。
剑光划过,勾出一条条细碎的寒光,他耳力好,纵然没回头,也将整个公子苑的喧嚣都收入耳中,他第一次恨他的耳力那么好,隔着那般远,他都能听见那群人与时雨调。笑的声音。
“客人,选我们兄弟俩嘛,我们会跳霓裳舞。”
“客人,选我,我也会舞剑。”
“客人——您瞧,我还会玩杯中酒呢。”
“不了不了。”时雨被人群围的头晕脑胀,她挥了挥手,道:“我只要陆无为。”
人群热闹的氛围停滞了一刻,似乎是有人道了一句:“客人,我们生的也好,不比他差的。”
时雨从人群中挤开,她不擅拒绝这些过于热情的人,人家可怜巴巴的望着她,似是一定要她给出个缘由,她便道:“非是脸面,我是。。。我是非他不可的。”
若不是陆无为在此,她也不会千辛万苦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