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玺彤的床上,我很不习惯,浑身不自在。
我想我已经习惯了我的床,我的床单、我的枕头、我的被子,那上面有我熟悉的我和志谦的味道。离开它们,我夜不能寐,如同我习惯了志谦一样。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上瘾是很可怕的事情,他不在,他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连味道和声音都让你受煎熬,坐立、寝食统统难安。
我想至少今夜,我要把志谦的影子赶走。
终于,经不住玺彤的软磨硬泡,我把和余绍明的事情透露给她。
玺彤惊得瞪圆了双眼,是的,她不相信矜持的梁锦诗今日也可以为了激情如此疯狂……
我以为她会怪我。
可是,玺彤真是我的密友,她温柔地放低声音,轻轻按住我的手:“我明白的,爱情最可怕就是它总是令人猝不及防,没有人会做好准备。更可怕的是,一切道德观念,一切自尊自傲,一切的一切,都得为它让道。任何东西和它一比,就显得微不足道,立刻被比了下去。它可以让你哭,可以让你笑,可以让你神情恍惚,可以让你如痴如狂,完全忘记自己的存在……”
玺彤的眼睛像潋滟的湖水,生动、明亮、闪烁不定……
哦,原来她在说自己……
那个范舟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不,这魔力来自爱情……
我偷偷笑,看见玺彤的双眸梦幻般变幻……
是,我的双眸也因为余绍明,如此闪亮,一切都值得了,以后会不会后悔?那是以后的事情……谁管得了那么远呢?
哦,余绍明,你知道,此刻,你萦绕我心中吗?
哦,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翌日,下班后,犹豫再三,还是回到家了。
一开门,志谦正坐在电脑前。
听见我开门的声音,他头也没抬,全神贯注在他设计的东西上面。
本以为,他会迎上来向我道歉,毕竟我第一次一夜不归。
但是他根本连正眼都没有看我,那样不屑,似乎无论我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在乎。
也许,一个陌生人倒在路上,他还会伸出援手。
我和他,几乎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同一个屋檐下,甚至同一张床上,我们都沦为这房间里一件恒久不变的摆设,存在,但是与不存在等同……
我没有作声,心里隐隐作痛。
脱掉衣服,我到浴室沐浴。
我把水温调得很高,滚烫的水自莲蓬处洒出,包裹着我,眼、耳、口、鼻,每一寸肌肤都沉浸在顺滑的流水中。我微微闭上眼,让皮肤烫染成蔷薇色……
为什么如此纯净的流水,也带不走我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