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开票吧。”我对柜台小姐颔首。说的时候风平浪静,但是心里轰隆了一下,也许就是这样,很多决定考偶然促成。
拿单子去交费的时候,接了安安的电话,“哥,向右转30度角。”
“搞什么?”
“有惊喜啊。哈哈。”听筒里的声音很大很清晰,我略一侧身,即看到不怀好意的安安,还有锦年,真是冤家路窄。淡然,巧合都是人为的,安安说过要煽风点火。这伙烧得可够旺的。
“怎么来了?”我对锦年说,像前夫问候前妻,没有什么异样。
锦年也没有,嘴角有似有若无的笑,只不过头顶雪亮的灯光可能太耀眼,让她瞳孔蒙蒙地渗着雾气。
“约了人见面。”她回复我。
“是《城市生活》的主编。就约在附近,等得无聊,过来逛商场。”安安补充。
“不打算瞎跑了?就在这里落地生根?”
“我不是一个人,有妈妈。责任最重要。”锦年说。这时,静存过来了,很大方地与锦年认识。
锦年看手表,对安安说:“时间快到了,我们先走吧。”
我近在收银台,递过单子,买下一枚戒指。
“安安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我问静存。
“她发短信问我的。我觉得没必要隐瞒。”
“没错。”我把单据给柜台小姐。静存接过戒指。玩味,“我知道这戒指没有任何意义。我也只是纯粹地喜欢。”
我没答话,开车送她回去。
然后,回自己的公寓。不开灯,将空调打得很低,躺在摇椅里对视观景玻璃外的人生。
满目皆是一格格温暖的灯火,橙色的火光铺展在葱笼繁茂的花木上,树下花丛游弋着纳凉的居民,摇着扇或牵着狗,一律温温糯糯的样子,熟人碰到了,就问声好,对话声音随风传上来,一鳞半爪的,听不分明……
我好像被什么击中了,心生恍惚。明明是最平常的景致,怎么就触摸不得。
很久后,我抓过手机。那串数字烂熟于心,不经大脑就发出去了。
她接了。
我说:“过来吧。”
她挂下电话。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来,但是耳朵在等着。每次有电梯上升的声音,心就会跟着升起来,悬着,要好久才能扑通放平,然后等下次电梯再响起,再升腾。周而复始。
等了好久,还是等到了敲门,我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这不耐烦于是化成了火气。我拉开们,伸手把她抓进来。
门哐啷合上,我没头没脑拥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