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识到了自己又不知不觉的陷入了兄弟俩的矛盾中心,忙俯下身子辩道,“皇上圣明,皖雅还是回自己那儿好了。”
成亲王看到我惊慌的模样,竟有一丝笑容在脸上蜿蜒而过,“皇兄,公主说不愿意去呢,皇兄何必强人所难?”
“朕让你去就去!”景唐帝猛然将站在两人中间的我扯到自己旁边,手腕一疼,我惊呼一声,刚要皱眉看向景唐帝,却见景唐帝似乎是在不悦,“殷全儿,准备为朕更衣!”
一看见皇帝大人真的动了脾气,我自然也不敢声张,悄悄的打量成亲王,他正死死的盯向景唐帝,眉峰纠结,墨眸幽深,微白的脸色泛着潮红,此时的他,竟也有了一股天皇贵胄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我傻傻的低下头,心里涌上了强烈的不安,他们兄弟这样的对峙,难道是因为我么?
“就请成亲王暂先回去禀告母后,说朕一会儿就到。”景唐帝背转过身子,言辞之间又恢复了那股让人窒息的冷漠。
“是。”成亲王低下头,低迷的声音让人听了竟然有些泄气与不忍。
我怔怔的看着成亲王的背影,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酸涩,压得我难受,在景唐帝这样强势的兄长面前,成亲王这个弟弟,怕也是当的无助却又寂寥吧?自己的青梅竹马,成了哥哥的妻子,却还不能有什么怨言……
“皖雅……”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景唐帝突然唤过我。
“啊?”我迷茫的转过头,下意识的应了声,景唐帝看我茫然不知所云的模样,原本不悦的表情更像是覆上了一层薄冰,“怎么?觉得朕亏了他?”
“哦。”我没明白什么意思,只是胡乱的应了一声,等到想明白了才恍然大悟的连连摇头,“不是……”
景唐帝久久的盯着我,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皖雅,你回自个儿宫去吧。”
“啊?”我一愣,不解的看着他,“不是说要和您一块去赴宴么?”
“难道你还想去?”景唐帝突然转换表情,颇有些捉弄我的味道,我的脸不争气的烧了起来,心想怎么刚才还怒气冲冲现在就在这儿耍弄我,想要抗议又不敢明着说出来,只能在嘴里低低的念叨,“神经病,一会儿怒一会儿笑的……”
“皖雅,你嘴里嘟囔些什么?”我正低语着发表对景唐帝的不满,却没想到他走到我面前,我猛地一怔,难道这人会读心术,能意识到了我再说他的坏话不成?于是越发的埋下脑袋,心虚的要命。
眼前突然伸向一只手,在我眼皮底下停了一会儿然后又无力的垂下,接着伴随一声粗重的呼吸,我抬起头来看着景唐帝,他正目不转睛的看向我,原本深邃的眸子越发见不到底,我在那双眼睛里,轻易的看见了自己此时的表情。
“朕不让你去了。”景唐帝转过身子,像是在躲避我的注视,“刚才朕没控制住自己,只是逞一时言语之快而忘记了你的处境……家宴,自然是不能带你去的。”
我愣愣的杵在原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
“殷全儿,备撵月坤宫。”他重新走到案几后的椅子上坐下,头也不抬,“皖雅,你先回寝殿吧。”
再探瑾榕(一)
景唐帝非让个丫头跟着我,说怕我再胡乱走在这宫里迷路,而我却不愿意让他们随在我后面,感觉像是被监视一样,难受得很。
那个丫头唯景唐帝命是从的很,我皱了皱眉头,停下步子,“你回去吧,我知道去槿榕殿的路,你们这样走一次也累得慌,倒不如早回去复命就说把我送回来了。”
“奴婢不敢。”那丫头低下头,“皇上说一定要看到公主回到槿榕殿奴婢才能回去。”
我看了一下天,无奈的想,若不是因为太扫景唐帝的面子,就凭我这双习武的胳膊腿儿甩了你还不容易,这丫头细胳膊细腿的,跑起来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心里这么邪恶的一念叨,比较恶毒的念头就冒了出来,我深吸一口气,瞥了一下那丫头,嘴角勾出一个灿烂的大微笑,趁她被我笑得怔怔一愣时,撒丫子朝远处跑去。
“公主!”呼呼的风声灌进我的耳朵,当然还和着那丫头惊慌失措的呼喊声。我一边跑着一边回头看,如我所料,那丫头虽然也是鼓着劲儿随着我跑,但是显然不是和我一个级别。
偷偷跑到路边的花丛中将自己的身子掩护起来,那可怜的丫头却站在我刚才站定之处,左看右看,脸上透着失望,终于在又喊了几声公主之后,悻悻而去。
看到她走了之后,我得意洋洋的从花丛里钻了出来,一路小跑着回到槿榕殿。
“公主,今儿个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雨佳看我一头大汗的回来,忙拿了帕子给我清洗。
“恩,皇上去太后娘娘那儿了,我自然回来的早了些。”环视一周,怎么没看见吉玛的身影,“吉玛呢?”
“妹妹去绣房学绣活了。”雨佳笑眯眯的看着我,“公主每日去当值,留下我们这些奴婢也没人伺候,闲的紧了,便去学些手艺。”
“喔。”我点点头,看看外面,天还早,吉玛又不在,呆在这宫里实在没事儿做。不经意抬头一看,槿榕殿那三个斗大的大字横在眼前,这本是我三个再也熟悉不过的字儿,可是今天看来,却觉得尤为刺眼。
槿榕殿……竟与那个神秘的女子重名,不知道是先有的这块匾名,还是以那个女孩儿的名字命名的这个宫殿。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那个名字心里又有些酸涩,我拿起一本书,胡乱翻了几页,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咱们这宫以前就叫这个名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