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聊,我不打扰。”廖君然一躬身子,从我的院子里退了出去。厉色吩咐着一旁的辣兰,“去门外守着!”
我看着辣兰远去的影子不禁苦笑,廖君然一方面故作大量的让我与成亲王聊天。却又在背地里害怕我逃离,让辣兰守住门口。我还真是有福分。能让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人患得患失地惦记着。
“皖雅……”,成亲王似乎欲言又止。只能喃喃的重复我的名字,“皖雅……”
“嗯。”我忍不住苦笑,是啊,与他那哥哥没了交集地我,现在与他又算是什么关系呢?我强迫自己勾出一抹淡笑,“他是怎么让你进来的?”
“念我将他从牢中救出有恩,他便让我进来看你。”成亲王眉头紧皱,似乎想要把我看个究竟,可是经历过这么长时间地煎熬,我早已练就了面无表情地本事,虽然心里依然是那般的疼痛,但却懂得了用麻木来化解内心地伤感。因此面对他的追问,我只能用淡笑来掩饰自己的怆然。
“皖雅,真的要和他在一起么?”看我不语,他却终究提到了那个话题,慢慢的走到我面前,凝视着我的眼睛,“你现在的笑容是空洞的,毫无一分光彩,”他顿了一顿笃定道,“皖雅,你定是有什么苦衷对不对?”
“没有。”我别过头去避开他的对视,却突然记起他的伤口,“上次伤到哪儿了?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左臂。”他没有预料到我会突然转变话题,竟是怔了一怔,“是个小伤口,不碍的,就是现在有些时候会有些痒痒的疼,太医说,是伤口渐渐愈合的缘故。”
我的心顿时跌到谷底,距离他伤已有一月之余,而我还要熬上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为他拿到解药,廖君然允诺我,三月之期的前一天,他必会将解药给我。而现在那痒痒的疼痛,必是药毒发作的症状了。
“皖雅……”成亲王摇晃着我的身子,“我怎么觉得你恍恍惚惚的?有什么不对么?”
我是多么想告诉他我留下的真实原因,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了解,我已经足够知道廖君然,不是没想过告诉成亲王然后让他派兵强取解药的主意,可是以廖君然的性子,怕是强取不成,反而会逼他将所有的解药都销毁殆尽。对于他这样的亡命之徒,我现在还能想出什么法子?只能顺着他的想法,顺顺当当的拿到解药才是正经。
而已目前的情形,我要的,就是万无一失,不能有丝毫差池。
“没有。”想到这儿,我恍然一笑,随即像想起什么似的拽着他的袖子,“答应我,再过一个月的六日与我相见可好?就在玉城城墙下,我有事情要说,还有皇上,一定要让皇上也来。”
他拧眉,似乎不解我的意思,“我是行,可是怕皇兄……皇兄是派我安定玉城民心的,我自然可以多停留几日。前天还接到皇兄消息,说监国的右相杜逸又成党派,皇兄怕是要加紧处理朝中政务,玉城又与京城相隔遥远,若要皇兄……”
他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凝视我良久才将余下的话补充完整,“皖雅,皇兄已然心力交悴……”
“我知道。”我低下头,数日来,那般思念的疼痛像是已经渗透至我的血液里,只要一提及他,便会忍不住疼痛,“可是,我有话要对他说,所以,一定要让他来!”
成亲王终究没有允下我什么诺言,以景唐帝的性子,那日我仿佛已伤他至深,导致他似乎也不愿意再次踏足这个地方。我只记得成亲王临走时那黑夜般寂寥的眼睛,竟与他哥哥一般有着让我心动的璀璨,“皖雅,既然有话与我下月说,那我来便是。对于廖君然,”他长叹一口气,“还是在瑾榕殿时的那句话,如若一个人一世只能记住两个人,我希望除了皇兄以外你想着的那个人是我。廖君然心机太重,终会伤了你。”
我怎么会不知道廖君然心机沉重,看着成亲王渐渐远去的身影,我犹如被人抽去力气,瘫软的坐在地上,只是他们不知道,世上原本就有甘愿一词,而我注定要用自己的承诺,甘愿换回他与景唐帝的性命。为了如此,即便让心机如海的他,淹没了我也是值得。
产子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在心里默数着与成亲王的相见之期。却不知道为何廖君然的脸却日渐阴沉起来。难道是看到马上就要到给我解药的日子,自己又想反悔?我忍不住在心里琢磨,并且暗暗盘算起以后的生活。
“皖雅公主。”辣兰突然唤我,“您觉得主子怎么样?”
“能怎么样?”我慢慢抬头,微笑着看着辣兰,“我对他是恩仇相结,喜也好,仇也好,细细想来与他的相聚,竟如梦一般。但是过了那个期限,我便打定主意与他再无关联。你主子这样的人,我终究是惹不起。”
“其实主子对你……”,辣兰瘪瘪嘴,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们都对他忠心耿耿。”我深深叹气,“可是辣兰,你的妹妹碧绿都为了他送了性命,你难道一点儿也不怨恨他么?”
玉城一战,碧绿再也没能回来,想必是已经葬身于玉城大战的炮灰中。我努力在记忆里搜索那个生性高傲的丫头,她微挑眉毛斜睨我的样子似乎就在昨天。她是我的丫头,我尚能缅怀至此,可是妹妹的离去,作为姐姐的辣兰怎么会看不出悲伤呢?
“这是她的福分。”辣兰看了我一眼,突然背对着我摆弄那些花花草草,“我们姐妹俩的命原本就是主子给的,能活到近日原本就是求来的福分,妹妹能如此离去,也算是最完美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