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深深看了子文一眼,暗自奇怪,难道这子文也如桃儿一样,暗中对子青动过手脚不成。
子文似乎察觉到楚楚的目光,在他看过来的同时,楚楚对马太太躬身一福,“干娘既然已经到了女儿家门口,索性进屋歇息片刻再起身,也让女儿略表孝心。”
子青抢先拍手,“好啊好啊,娘娘啊!”
马太太的目光在子文子青楚楚三人身上来回逡巡,继而点头微笑。
“好吧,子文,去知会你叔父一声,我们歇息片刻在动身。”
马老板一向对妻子言听计从,又见子青那般热切,到底自己亲生骨肉,不忍心做得太过,遂依然下马。
再说奶娘在屋里听见外面马车碌碌作响,便出门张望,见是马太太一行,自是欢喜不尽,忙向内里招呼一声,许禄跟着忠伯出来迎客,小山等安顿马家车架,招呼仆从们去门房喝茶。
新春期间,点心水果都是现成的,奶娘带着玉芝等人上了热茶便算是齐活了。
黄氏推说身子不舒服,不愿意出来见客,马太太对她也有心病,也不进去拜访。
楚楚害怕大家拘谨无趣,便提议让许禄带着男客们去游览园中景致,现在虽然是腊月,只要不下雪,桃花岭上一片葱郁,恰似春天一般。
子青任凭子文如何哄骗,只是拉着马太太不撒手,定要跟随马太太楚楚一行。
马老板失望摇头自顾带着马三少走了。
楚楚搀着马太太到自己院里游览歇息,子青乖巧的搀着马太太另一边,不时跟楚楚微笑招呼,笑得心满意足。
楚楚原想带马太太去绣楼小息,马太太提议在院里走走。
子青这会儿却放手跑开了,他对小院里满墙的藤萝感了兴趣。
奶娘在秋千上铺上绒垫,马太太挨着楚楚坐在秋千上沐浴着明媚慵懒的阳光,看看孩子一般的子青,不由长长叹口气。
“我一生争强好胜,为我娘家看不起恒毅,我赌着一口气,出嫁十年后才跟娘家来往。十年间,我跟着你干爹上四川出口外,到过缅甸赌石,到过长白山挖参,什么苦我都咽下了,憋着一口,终于衣锦还乡,我终于兄嫂乡亲面前抬头挺胸,我挣足了面子。谁知,咳,唔”
一贯爽朗干练的马太太摸下眼泪,嗅嗅鼻子,看着楚楚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干娘别了好久了,没吓着你吧。”
楚楚微笑摇头,“干娘你说,我爱听。”
马太太点头继续道,“我走南闯北做生意,什么事情都能把握,唯独子青的事情我没有办法,我办法想尽了,天上飞的,海里爬的,悬崖上长的,但凡有人说一句对子青得病有益,我跟你干爹九死一生也弄回来了,可是你看看,子青还是这副样子。”
提起子青,楚楚想起小青,如果不是小青逃跑,子青少了三魂七魄,也不会这般傻里傻气,思量着,或许一日小青想通了,或者照着她姐姐的转世,那时他魂魄归位,也许子青自己就好。
想着马太太对子青的安排,似乎太急了些,于是斟酌着劝导,“干娘干爹都是善良之人。老天一定会眷顾义兄,说不定那天早起,义兄得病就不药自愈了。”
马太太心里是不信这番话的,可是顾念楚楚一番轻易,符合点头,“承你吉言,果真有那一天,干娘就是死了也甘心了。”
大年初二的,楚楚觉得马太太说此话有些不吉利,连忙学着妈妈以前的样子,呸呸吐两声道,“坏的不灵好的灵,菩萨你要长眼睛。”
与此同时,只听子青一声叫嚷,“哎哟,藤藤子咬我,好疼啊娘娘。”
藤藤子咬人?
楚楚一惊,这般时节,蛇都在冬眠,难道是小青?
心里想着,人已经飞身而起,之间子青扬手一甩,一道青光闪电般隐入藤萝之中。子青手上留下两个红红的咬痕,楚楚细看,还好没有破皮。
更加确定,应该是小青那丫在这里睡懒觉,被子青无作青藤耗动了,发了恶,教训了子青。
马太太关心则乱,吓得脸色都变了。
楚楚蹬蹬上楼而去,小青果然不在匾箩里,并有咬牙顿足,“个鬼,本来就麻烦,你还要给我添堵。”
楚楚一边怨恨小青,一边手忙家乱的寻找干净布条,不管有毒没毒,楚楚觉得先给他扎住血管要紧。
正在,忙乱,青光一闪,小青回来了。
楚楚手拿锦帛,使劲给了小青一鞭子,“解药拿来。”
小青蛇信昂昂乱吐,“哟哟哟,又不是你女婿,傻子而已,这般着急干什么。”
楚楚不想跟他废话,一把抓起小青,拇指按在他七寸处,咬牙威胁,“快点交出解药,否则,我掐掐掐,掐死你。”
小青根本不受威胁,蛇头摇晃,“一个傻子,你不是正烦他吗,死了岂不省事?”
楚楚拇指用力,小青哟哟叫唤起来,“我跟你认识在先,你竟然为个傻子要杀我,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见他饶舌,楚楚继续用力,小青连忙投降,“哎哟,好好好,我答应你救他。放手啦。”
楚楚一丢,那家伙一个翻滚现了人形,吓得楚楚把他往帐子后面藏,“哎哟,我青祖宗啊,你这样子被人看见,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小青晃荡晃荡摇着尾巴半躺在楚楚床上,“你依我一条,我保他无事。”
楚楚本当跟他清算之前的债务,可是眼下顾不上了,时间就是生命,只好满口答应,“你先救他,我什么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