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当初先帝酒醉会幸错人。
“罗娘娘。”
沉默气氛中,尚芙蕖温和开口。
随行的来福公公在屋里寻了一圈,才在角落里看到两只孤零相伴的茶盏,还各缺一个口子。
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自家娘娘矜贵,在宫里吃喝用度都是最好的。
这样的实在他不敢拿过来。
伺候罗太嫔的只有一个满头白,腰背佝偻的老仆。她似乎目力不佳,摸索了一阵,才缓慢地将人扶起来。
“你就是新进宫的嫔妃吧。”
罗太嫔将脸转过来,只极淡地在她身上掠过一眼,声音清冷冷的,“让你看笑话了,我这身子骨自打生下扬儿后便一直这样,一入冬更是不争气,连榻都下不。”
尚芙蕖进宫已经快三年了。
但她仿佛不清楚,不知外边日月天地。
低低咳了两声,罗太嫔转头吩咐那个老嬷嬷道。
“屋里头冷,不比宫里,今日难得贵客到访,庞嬷嬷还不快去端个炭盆子过来。”
老嬷嬷没动。
她不由提眉,“怎么还站着?”
“娘娘,您忘记了。”粗粝指头在衣下摆擦拭下,庞嬷嬷轻叹一口气,“您前段时间晚上疼的睡不着,所以今年的炭盆子早就用完了。”
罗太嫔这才像是想起什么,顿住那里,脸上流露出些许尴尬。
“太嫔娘娘。”尚芙蕖在宫里待久了,台阶递的及时自然,“这些年,您为了睿王殿下受苦了。”
她轻叹着,伸手往对方手背上一搭。
动作来的突然。
罗太嫔下意识想躲,但还是被对方两只手紧紧抓住。
年轻女子的掌心柔软细腻,如一团脂玉,腕骨纤细,似精致秀竹,不带半点攻击性,却莫名握的她冷汗直渗,挣扎不得。
“娘娘的手怎这样凉?”
埋怨的语气中带着心疼关切,尚芙蕖像极一个有孝心的后辈。
“咳咳。”罗太嫔捂唇又咳了两声,依旧是风轻云淡的不在意,“没事,这么多年,我都已经习惯了。”
“那怎么能行呢?”
将对方另一只手也抓来按住,尚芙蕖柔柔地劝,“您可是小王爷的亲生母亲,身份尊贵。就算是在禅寺清修,也怠慢不得,怎么能让您住这样的屋,睡这样的榻呢?”
这一番话直指说到罗太嫔心坎里。
连紧锁的苦相眉毛都展开几分。
她早年出身低微,无所依仗,先帝又不喜欢她。
哪怕生下陆扬,他当时的注意力也全在储君和安王身上。因此,罗太嫔受到不少,麻雀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的嘲笑。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尊贵。
而且是从前先帝重视的皇子宠妃,这让她比在数九严寒灌下一碗热汤,还要觉得心里舒坦。
本以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总要提让她回宫的事了。
尚芙蕖确实往前倾了倾身,态度依旧恭恭敬敬,可说出的话一点儿也不顺耳。
“太后娘娘其实心里一直惦念着您,今日临行还特地让嫔妾带些人手过来,正巧就派上用场了。”
在罗太嫔不安瞪大的眼神中,她笑吟吟一招手。
“来福!还不快去把郑医女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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