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妇人怀抱幼子,挪动缓慢。眼见得周围人皆退避,唯有她迟迟未曾走远。
那官吏洋洋得意,挥鞭便向她抽来。她自知躲闪不及,只得将幼子紧紧抱入怀中,护在身下。
眼见得那鞭子便要落在那妇人身上,夜凝紫同夜玉龙对视一眼,兄妹二人便立即飞身冲了出去。
只见夜凝紫一把握住那长鞭,让那官吏使出吃奶的劲也抽不出。
夜玉龙则是飞速冲入那官吏身后,将他一把推了下来。
正当他得意是,却见身后车中伸出一柄长刀。幸亏他躲闪及时,才未伤到。
夜凝紫一回神,立即看清了车内之人。他身材魁梧,头束长辫,面上有伤。她见过他,前世同北狄厮杀时,他便是第一个同她作战的先锋,名叫哈重,未曾想他如今竟留守在此处。
只听他用一口流利的北狄语说了什么,便瞬间提起大刀向夜玉龙冲去。
夜玉龙立即拔出剑,同夜凝紫一前一后向他夹击,可此时车上另一位蒙面剑客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夜凝紫袭来。
他体型精瘦,身轻如燕,不一会儿便近了夜凝紫之身,她自知来不及躲闪,便只好一转身,先护住要害。
好在他并不打算对她下手,应只是想拦住她罢,见她停下,便也收了手。
夜玉龙那边便没有如此幸运了,只见那哈重力气巨大,不打一会儿便将夜玉龙的长剑斩断。
他连连躲闪,立即换了腰间匕首,肩上却还是不甚落了一刀,但那哈重也没落到好,胸前被夜玉龙刺了一刀。
夜凝紫自知无力再战,便将夜玉龙迅速扶起,两人携手欲逃,不料身后哈重捂着刀口,向蒙面少年怒吼道:“杀了他们!”
可蒙面少年终是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一动未动,转眼二人便不知所踪。
天边云卷云舒,雄鹰高飞。蒙面少年最后望了眼远处的地平线,深深叹了口气。
夜凝紫扶着兄长就近来到城郊山间,将他放在一棵树下。她见兄长背靠着树,气息平稳,便打算帮他稍稍包扎下,再孤身进城寻大夫。
只见她从衣上撕下来一块布条,从怀中掏出了一小瓶伤药,便要替兄长包上,似当年她征战受伤时为自己包的那般。
她自小随父兄守边关,处理刀伤一事倒也略懂。
可此时,一位白衣女子背着药箱缓缓向他们走来,只闻得一句:“别动!”
“你那布条不干净,想让他伤口糜烂而死吗?”
夜凝紫于是放下了从衣上拽下来的布条,本打算用它给兄长包扎,可被她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有些不妥。
来者身材高挑,一席素衣,头戴斗笠,身背着药箱,像是刚出诊归来的大夫。
只见她放下斗笠,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少女脸孔光洁,若白雪和田白玉般的面色,双眼漆黑如墨,轮廓清瘦,却又透着丝丝独立沉稳的气质。
她气质若冰雪寒梅般冷冽,由内而外的渗透而出。不像个弱女子,倒像个傲霜挺立的强者。
“多谢姑娘。”夜凝紫本心有疑虑,但见她放下药箱,手法伶俐便为兄长包扎起来,又不免心生感激。
夜玉龙早已是感激涕零。小妹的手劲他可是自幼便知道的一清二楚,方才她要替他包扎时,他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害怕极了!
一想到幼时兄妹俩掰手腕,夜玉龙有意让着小妹,不料夜凝紫却一阵猛掐,让他痛得哭爹喊娘。
好不容易来了位仙女似的人物,手法轻柔娴熟,为他清理伤口时竟一点也不痛。
只见她将草药往他伤口上一敷,血便止住了。又拿来一小瓶子,从中掏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药丸来,放入他嘴里。
“咽下去!”
她语气清冷,神色凉薄,宛若冰山雪莲般冰清玉洁却又让人难以接近。
夜玉龙很听话,让他咽他便咽了下去,咽完才知道问那药究竟有何用处。
她垂眸专心治伤,未曾理会两人,草草解释道:“防止你伤口糜烂的,拿着,每日两次!”
说罢,便将那小药瓶塞进夜玉龙手里。
一番救治后,夜凝紫刚想道谢,便听她说道:“诊金二两,药钱三两。”
说到银两时,她两眼微微放光,一改方前清冷神色,似是见财眼开般顿时有了盼头。
见两兄妹身无长物,衣着朴素,便深叹一口气,无奈道:“算了,看你们方才伤了哈重那孙子的份上,诊金就免了,付药费即可!”
夜凝紫同兄长对视一眼,他们走得匆忙,身上未带银钱,况且前日才遭了山贼,早就囊中羞涩了。
“姑娘何名?我兄弟二人今日并无银钱傍身,可否先欠着,改日定登门拜访!”
夜凝紫怕惹了那女子生气,便语气谦和,态度端正,不料,只见那女子笑道:“漂亮阿姊,我叫袁暮雪,游医一个,居无定所。不过没钱倒也无妨,帮我办件事可好?”
那女子的笑来得诡异,夜凝紫预感定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此仇如新
眼见得乌云缓缓蔽住了日光,天地间顿时失了颜色。
素衣少女眼神坚定,目光凌厉,压着声道:“你们可否帮我杀一个人?”
夜凝紫有些惊讶,起初只当她是在玩笑,可见她神色严肃,且带着不小的恨意,便仔细起来,细细思索。
“好,我应下了!”
夜凝紫略经思忖,应得干脆。
见小妹如此鲁莽,夜玉龙只好深叹一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她便是如此,不问对错,不问成败,只求不悔。
“你都不问问我要你杀的是谁便应了?也不怕我害你?”袁暮雪双手掐腰,眼底尽透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