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燕燕心里自是乐开了花,有了官家钦赐的琵琶,自己日后在临安城中应是可以横着走了。
此时夜凝紫向官家行了礼,道:“臣女剑术不精,令官家见笑了。”
官家笑道:“丹柔今夜让吾和众相公皆开了眼,吾便将此剑赏与你,望你日后莫负剑心。”
夜凝紫谢过官家,望着此剑便是一阵唏嘘,前世被官家一道圣旨赐婚太子之时,身前之人可从未想过要她恪守剑心。
不过此剑虽好,可毕竟镶了不少珠宝黄金,太过沉重,一点都不趁手。于是夜凝紫决意将它带回去,供起来,毕竟是御赐之物,可不能当了充军饷了。
“丹柔郡主可是未曾舞完?轻水剑舞不该这般华而不实。”南归轻声问道。
齐衡安立于他身前,便邪魅一笑,答道:“她却是未曾舞完,不仅如此,还隐藏了剑势中所有的杀招。”
他说着,不禁在心里赞叹起心上人的聪慧。官家早就忌惮夜氏族人武艺高强,夜父又握有兵权,夜凝紫如此一舞,至少能让官家以为江湖传言有假,夜氏个个都是纸老虎,打消对夜氏的忌惮。
经齐衡安这么一说,南归倒是更为盼望着同夜凝紫试剑,也好领略下江湖大族之剑法。
夜凝紫刚欲下场,苏老夫人却缓缓行至官家身前,慢慢跪了下来。
安国向来注重孝道,尊老爱幼。官家曾下令六十岁以上的命妇可不行跪礼,见苏老夫人突然行如此大礼,便立即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老妇人这是做甚?有话不妨直说,不必行礼。”官家忙笑道,语气亲和。
“官家恕罪,实是老身这外孙女常年未归家,好不容易回了临安,便要嫁去恒王府了,老身只想有生之年多见见她,便向官家求一个恩典。”
苏老夫人顿了顿,又道:“求官家许她入苏府备嫁。”
官家一愣,毕竟是苏老夫人开口相求,当着诸卿的面不好拒绝,便只得点了头。
他此番骤然召夜凝紫进京,不仅是为给恒王赐婚,更是为了暗地里将她看顾起来,以防夜昇在西北怀有异心。
夜凝紫见苏老夫人开口相求,定然不会放过如此时机,便也开口跪求道:“求官家怜悯臣女年少丧母,未得在母膝下尽孝,只愿在出嫁前能伴在祖母身旁,替母尽孝。”
此言亦是引得在场众娘子怜悯,官家向来注重孝道,便只得同意。况且夜凝紫早晚都是天家媳,跑得了一时罢了。
夜凝紫这才松了口气,待入了苏府,想必身边的眼睛会少了不少,更是方便她行事。
待宴会散了,夜凝紫刚欲起身离去,便被太子齐阑拦了下来,齐衡安自觉不妙,便也跟了上去。
知心
夜色正浓,月光皎皎照在夜凝紫面上,显得肤白动人。
齐阑看向夜凝紫,自觉她似乎也没有如传闻那般不堪入目。
“夜小娘子在临安可还住得惯?可有何难事?”
夜凝紫转身欲走,看着眼前人,前世那些画面历历在目,难免不令她心寒。
一阵秋风拂过,她不甚打了一个寒颤。
“太子殿下不妨有话直说,莫要绕弯子了。”
这倒惹得齐阑一丝不快,他平生最厌那些不敬他之人,平日里侍女下臣同他说话无一不恭谨谦卑,如此这般豪橫直言之人,他倒是第一次见,便有些生厌。
“既是如此,吾便直说罢。夜氏如今如何,想必你心里自有定数,九弟一向不喜朝政,若是你真的为夜氏考虑,便应择一良配。”齐阑一垂眸,死死盯着夜凝紫的神色。
夜凝紫立即后退一步,行了一礼,婉拒道:“殿下误会了,臣女从不会以嫁人兴旺夜氏,臣女只愿靠臣女自己。”
说罢,她便转身欲离,却见齐衡安忽然横在了两人中间。
“皇兄同臣弟未来的王妃说些什么呢?臣弟可否也来听听。”齐衡安看似面上带笑,却透着一种无可名状的怨气,阴鸷可怕。
“九弟,此处人多口杂,待明日我来你府上,在好好同你解释一番。”见了齐衡安,齐阑立即换了脸色,嘴角洋溢着歉意的笑。
“可……”齐衡安刚欲言语,便被齐阑叫住,只见齐阑拍了拍他的肩,看着他慌乱的神色,轻轻一笑。
“你还年轻,莽撞些倒也无妨,只是其中道理太过复杂,待明日我再同你细细说道。”
齐阑说罢便要去摸齐衡安的头,却被他躲开了。
“皇兄半夜来堵臣弟的未过门的娘子,总归是不好。”
见齐衡安眉头紧皱,神情严肃,齐阑轻叹一声。
他这小皇弟总归是长大了,再也不想从前那样听他的话了,不过他到底是看着齐衡安长大的亲哥哥,只要齐衡安不做出些忤逆他的事,他便会待他如初。
“夜深了,皇兄便先行一步。”
待齐阑离开,齐衡安才看向夜凝紫,想起前世种种,咬着牙道:“你喜欢我皇兄?”
齐衡安眼眸低垂,不敢看夜凝紫的眼睛,夜凝紫一歪头,不解他到底是误会了些什么。
蝉鸣久久回荡,秋风萧瑟吹拂着落叶沙沙作响。
“不喜欢。”夜凝紫斩钉截铁道,语气凉薄,却在这片宁静之中显得格外响亮。
她清楚地听到齐衡安松了一口气,便又问道:“若我说了喜欢,你当如何?”
齐衡安想都没想,只一腔热血上了头,脱口便出道:“那我便将你抢过来,关起来,从此只能看着我一个,也只能喜欢我一个。”
他说着,情绪愈发激动,殊不知此番言语已将夜凝紫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