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凝紫轻笑一声,便迎着夜玉龙的怒气,快步进入了苏府。
苏府
夜凝紫跟随苏兰心一行人往里走,环顾四周,不禁感叹苏府之辉煌奢靡。
整座府邸很大,布局规整,端方有序。亭台楼阁,飞檐青瓦,盘结交错,曲折回旋,精致雅韵又不失大气磅礴。有一花园名望乡园,园内环山绕水,景致怡人。
只见走过二门的小穿堂,上了抄手游廊,眼前便豁然开朗,处处皆是雕梁画栋,珍花异草,另有曲水小溪经廊下蜿蜒而过,从花木深处泻入一方奇石环绕的小池,如若仙境一般。
“阿紫妹妹可要跟紧了,莫要迷了路!”苏兰心关心道。
夜凝紫渐渐回了眸,只见她直直盯向前方,目光放在了苏兰心和夜玉龙身上。
前世记忆再次涌上心头。那年寒冬,父兄战死的消息传入临安。
这消息对她来说却是如遭山倾,她不信从小被她依靠,将她庇护的父兄会就此离她而去。
那一瞬,她本以为自己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不幸之人,直到看见了苏兰心。
那年,苏兰心不顾着苏家大小姐的身份,在夜府灵堂内坐了整整三天三夜,三日过后,她回到了苏家对着苏氏祠堂毅然发誓:“苍天在上,今日往后,不孝女苏兰心不再是苏家人,自愿嫁与夜氏长子夜玉龙为妻,日后纵有万难,也绝不会后悔。”
当年苏兰心离开苏府之时那般决绝,便是自进门便成了一个寡妇,她亦是不曾悔过。只可惜世事无常,前世夜凝紫领兵为父兄报仇之时,苏兰心独居西北夜府,终是敌不过旧疾复发,无力回天。
既然今生一切尚未发生,何不及时行止?
前世两人爱得隐晦,若非前世整理夜玉龙遗物时发现了一个护身符,只怕是夜凝紫一世都不知哥哥对嫂嫂的真心。
那护身符是从隐山寺求来的,据说在符中写上心上人的名字,便可保他一世平安。
正因如此,隐山寺的门槛已快被西北的妇人们踏破,西北的将士们几乎是人手一个。而兄长那符中写的正是“兰心”二字。
未想到兄长竟也为苏兰心求了一个,只是一直藏在枕头下,始终未曾送出。
可惜苏兰心至死都未曾知晓夜玉龙心意,便是临终前,还忧心死后同他合葬会不会扰了他清静。
今生,夜凝紫想趁着岁月正好,拉他们两把。便是兄长不善表达,那便由她牵线,换两人一个好结局。
日光融融照在苏兰心面上,将夜玉龙看得移不开眼睛。
转眼间便步入了内堂,未防生事端,夜玉龙便在堂外候着。
夜凝紫走进堂内,见堂中苏老夫人正同二夫人聊得开心,见苏兰心带着夜凝紫来了,双双将头转了过来。
“兰心给祖母,二婶请安。”苏兰心笑着,向二人行礼。
“兰心丫头身子不好,说了多少遍无须行礼,偏生这么懂规矩。”二夫人杨氏面上带着和善的笑,柔声轻笑道。
夜凝紫微微屈膝,也向苏老夫人行了礼。
谁聊苏老夫人竟缓缓起身,欲亲自来扶,却被她二夫人拦了下来。
“老夫人,丹柔郡主到底是战场上下来的,怕是……”二夫人杨氏轻声道。
苏老夫人摆了摆手,瞪了杨氏两眼,厉声道:“阿紫是我亲外孙女,是我的心肝儿,自然克不着我!”
苏老夫人平生最讨厌好拿主意的人,便一甩手,将搀扶着她小臂的杨氏挣脱。
“老夫人。”杨氏自觉自己惹了老夫人不快,便识相地离远了些许。
“心肝莫要跪久了,膝盖会疼的。”苏老夫人亲自将夜凝紫扶了起来,面上始终带着和蔼的笑。
见夜凝紫立起来比她整整高了一头,眼角却是闪了泪珠。
“都长这么大了,愈发像你娘了。”
苏老夫人轻叹一声,摸了摸夜凝紫的肩膀。当年她的亲闺女苏容音也是长得这般高时离开了她,非要去嫁什么穷小子。
想着想着,苏老夫人不禁落下两滴泪来。
“外祖母莫要伤心,日后阿紫会陪着外租母的。”夜凝紫见不得老人落泪,手忙脚乱地掏出帕子帮老夫人擦着。
“无事无事。”苏老夫人揉了揉眼睛,挤出笑来。
夜凝紫见苏兰心被晾在一边,便望着老夫人身后的满桌佳肴,恭谨道:“外祖母,可否早些开膳?”
苏老夫人以为夜凝紫定是像儿时那般,见了一桌子好吃的菜品便嘴馋。不过这一桌菜肴全是按着夜凝紫儿时的喜好做的,想来定是正合她口味。
“是外祖母疏忽了,心肝儿快坐。”说罢,苏老夫人便拉着夜凝紫坐了下来。
见两人落座,众人便也纷纷坐了下来。三房的三夫人秦氏携长子苏平清东向而座,老夫人见了苏平清,便皱眉道:“你这小子,怎的又逃学?”
苏平清挠了挠头,一弯眉,晃了晃他的发髻,道:“今日阿紫姐姐要来,孙儿实在是想阿紫姐姐想得心切,这才向父子告了假。”
“你这小子,净嘴贫!”
夜凝紫捂着嘴,轻笑一声。她这三表弟闲散惯了,平日里又被苏三老爷和苏老夫人逼得紧,净想些怪法子做些逃课的事。
夜凝紫见苏兰心走在后桌上,自觉有些不妥,想要起身将苏兰心换来,却被苏老夫人一把拉住。
“安心坐着罢,你兰心姐姐进来身子不好,吃不得浑腥,这才分桌而坐。“
苏兰心听后微微皱眉,轻叹了一口气。
苏老妇人视若未睹,一个劲地跟夜凝紫夹菜,不一会儿,夜凝紫碗中便堆满了各种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