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经年未见,为夫容颜已改,被阿紫嫌了不成?”
夜凝紫一惊,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万万也想不到自己身前站着的竟是位八尺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苦苦挽留夫君的小弃妇。
“九殿下请自重!”
说罢她便握紧长枪用力一抽,将枪杆从齐衡安手中抽出。她将枪立在身后,转身欲走。
忽有“哗”的一声清鸣响彻夜霄,而后又带有几声乌啼。夜凝紫回首一望,见一只乌鸦正正落在齐衡安头上,爪子紧紧抓在他的发冠上,眼睛似宝石般炯炯有神。
夜凝紫不禁轻笑一声,决然离去。不忘关上房门,“咣当”一声,萦绕在齐衡安心里。
“阿哗,你又坏事!”
齐衡安一怒之下抡起拳头就向那小乌鸦打来,小家伙机灵,蒲扇着翅膀便飞走了,还不忘冲着他的脑后狠狠啄去。
对着捂着脑袋的齐衡安,在空中嘎嘎直叫,仿佛再说:“明明是你自己不争气,怪我干嘛?”
“好哇,连你也跟我作对!”
齐衡安捏紧拳头,眉头紧皱,神情气愤。
阿哗像是被他吓到,赶忙扑腾道他肩上伸出右爪,露出了右腿上绑着的小小信笺。
齐衡安将信笺取下,见了一张字条:“圣上急召,速回!”
他顿时瞪圆了双眼,俊秀之颜眉头紧锁,额角上的青筋隐约可见。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来坏我好事!”
他叹了口气,将那纸条一把扔在地上,转头看向夜凝紫离去的方向。
“阿紫,我先行一步,你我临安再见。”
黑衣男子垂眸而望,临风立了许久,望着夜凝紫那扇禁闭的房门,神色落寞。
我本欲作缠女郎,奈何圣意不可违。我本欲为山水客,奈何高堂不放手。终有一日离庙堂,与卿共执闯山河。
海阔天高,惟愿安作闲云鹤,权重位高,终会化作秽粪土。
月色朦胧,月下之人孑然一身,灯影阑珊,房中之人泪光烁烁。
风声立起,而后一人一鸟,瞬间杳无所踪。
辞雁
第一抹晨曦映在夜凝紫房门前时,她已推开房门,提枪入武场。
她望着空落落的庭院,喃喃道:“终于走了。”
她神色有些落寞,却不断在心里警示自己:她乃复仇之人,绝不可成为他的羁绊。
她不愿她的执念成了他的负担,想让他独守这清流,莫要同她这般鲜血沾满身。
鸡鸣阵阵,伴着枪影破风,一起一落谱成一段清旋,律法井然,皆是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