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还在长身子,要多吃些才好。“
夜凝紫无奈地笑了笑,苏老夫人便加得更勤了些。
“心肝儿,外祖母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苏老夫人拉着夜凝紫,语重心长道。
“阿紫,此次上京想来定是吃了不少苦罢。不过你莫要怕,近些年虽是不太太平,可只要外祖母在一日,这苏府便是你在这临安最大的靠山。日后啊,你就将苏家当作娘家,安心嫁给恒王殿下,若是受了委屈,便跑回来。苏家小子多,定会为你做主的。”
苏老夫人话音未落,便听见堂外传来一声锐利之音,破空而来。
“近日府中琐事多,媳妇来迟了些,婆母莫要怪罪。”
苏大夫人
眼见得日头渐渐西移,苏大夫人才伸着懒腰缓缓走进堂内。
只见她走上前来,见了苏老夫人也不行礼,便一脚跨进堂内,只留下堂内的下人门悄悄在底下说着小话。
“近些年大夫人真是越发跋扈了,竟敢对老夫人如此不敬。”
“但老夫人也不能拿她怎麽样,毕竟秦家现下在朝中势大,我们苏家少不了要依靠。”
苏大夫人最喜听这些,便带着笑,坐在了老夫人跟前,面上写满了骄傲:“媳妇还未来,婆母怎得先吃上了?”
她说着便操起老夫人身边的玉筷,夹起肉来放进口中。
老夫人身边的迎春姑姑见状,立即吩咐下人又取了一副碗筷来。
“大嫂,这怕是不合规矩。”三夫人秦氏道。
整个堂内,除了苏老夫人,便只有秦氏感同大夫人顶上一句嘴。
不只是因着苏三老爷是苏老夫人亲生的,更是因着秦氏商贾之家,娘家有钱,这些年苏家生意不景气之时都是从秦家借的钱。前些日子苏二老爷的米粉铺子叫人给砸了,正是秦氏出钱。这才叫二老爷重又建了铺子。
“三弟妹说笑了,那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现下妾身受老太爷和大老爷信任,说句实在的,这府中大小事宜便是由妾身负责,便是这府中规矩,便也交由妾身来定。妾身又何故会犯了这规矩呢?“
夜凝紫在心中默默叹息,这宅子里真真是乱,不过乱归乱,反正这苏府亦是再难逆天,总有一日日落巫山,不负现下盛况。
苏老夫人忍着气,毕竟大夫人娘家背景过硬,她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
待一顿午膳过后,苏老夫人便以身子不适为由遣散了众人,只留下了夜凝紫。
苏老夫人实在不放心夜凝紫就此嫁入恒王府,毕竟天家媳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京中诡谲云涌,多少算计?
可偏偏夜凝紫却一副淡然的模样,着实叫苏老夫人担心。
“心肝儿啊,这年头京中不太平,可要当心啊。”苏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着拍着夜凝紫的背。
“外祖母莫要担心,凝紫知道的。”
说罢,苏老夫人见夜凝紫打了个哈欠,想来定是十分疲惫,便不好久留,放她回去休息。
偏偏此时夜凝紫撞见了兄长夜玉龙同表姐苏兰心正立于府中凉亭内,便悄然躲了起来。
青儿见自家小姐忽然停了下来,不明所以,便也偷偷跟在她身后,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了身前那两人。
“郡主,这是?”青儿实是不解,夜凝紫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怎的现今这般偷偷摸摸地,不知要做甚。
“噤声!”夜凝紫忙捂住青儿的嘴。
再一回首,见二人扭扭捏捏,始终不肯向前一步,便心里犯了急,操起一块石子便向苏兰心的小腿砸去。
“兰心姑娘,在下边疆事忙恐怕无法常伴身旁……”夜玉龙话还未说完,苏兰心便被那石子砸倒,一跤摔在了夜玉龙怀中。
只见她匆匆起身,面颊微红,连声道歉:“玉哥哥,我不是……”
夜玉龙望着地上的石子,顺着前方向着夜凝紫看去,之间夜凝紫躲在暗处探着头,见兄长察觉,便瞬间将头缩了回去。
“郡主?”青儿也被夜凝紫拽了回去,望着夜凝紫这一脸严肃的深情,一想到她竟会做出这般偷窥之事,便不觉一笑。
此时夜玉龙早就猜到是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小妹搞得鬼,便向着她瞪了两眼,再看苏兰心,想起方才那般温香暖玉般的温热,便一阵心慌,面上红晕从面颊一直到了耳根。
“兰心姑娘,对不住。”夜玉龙挠着头,眼神飘泊不定。
“无防,只是有一事,兰心想问问玉哥哥。”苏兰心看着犹犹豫豫,夜凝紫不禁重又探出头来,观察着两人举动。
“何事?”见苏兰心垂眸紧紧盯着地面,紧紧捏着指尖,夜玉龙不禁咽了咽口水,做足了心理准备。
“我……我自幼时心悦一人,此人丰神俊朗,曾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他年少成名,常年征战,我亦等了他许久。”
夜玉龙心里“咯噔”一声,这说得不正是自己嘛!
苏兰心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等了他这么些年,却不知他是否亦是心悦于我。今日,我终于见到了他,便想当着他的面问上一问,若是要我死心,便就在此时罢。”
苏兰心说罢紧闭双眼,默默站在夜玉龙对面,咬着牙。
她怕了,怕听到的不过是一句“不喜欢”,虽是做足了准备,可她还是怕这么些年的等待付诸东流。
夜玉龙终于鼓起勇气,应声问道:“那敢问姑娘,若是被你那心上人拒绝,可否还会另择良配?”
他一垂眸,神色暗淡了许多,他心里清楚,自己常年征战在外,嫁于他同守活寡没什么区别,若是苏兰心肯遇见一个更好的良人,能时时刻刻陪着他,护着他,那他夜玉龙便是默默守着她,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