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凝紫一垂眸,俯首暗暗思忖着,眼底尽透着前程未定的迷茫。忽然,她猛然抬眸,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只闻她厉声道:
“那敢问郎君,惩恶扬善有何错?”
那白鬼面之人愣了愣,他跟着哈重时日不久,却是目睹了他多起罪行。
此前也曾听闻当年他带军攻破代州时,为了自己坐这知州的位子,竟曾将爱民如子,甘愿冒着杀头的风险也要令难民入城的前知州凌迟处死。
据说那日全州百姓皆闭门入户,无一人前去菜市场观刑。
前知州死前曾高喝三声:“我代州人,绝不做北狄奴!”
是呀,惩恶扬善有何错?
坐观那房中少女,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却被他强了来为奴为婢。
夜凝紫望着捏得发白的指尖,陷入沉思:那哈重为祸一方,可偏偏因着他那北狄贵族的身份,竟无人敢惹,直到当年身死在她枪下时,依然活得潇洒肆意。
总要有人迈出这一步的,总会有人冒着搭上前程的风险也要手刃仇人的。
只见鬼面人收起手中剑,用剑鞘指着她身后惊魂未定的袁暮雪,一只手轻轻扶着额角,轻叹道:“少侠觉得于己无事,那这位姑娘呢?”
他又向前迈了一步,紧张的气氛顿时弥漫着围着袁暮雪,让她的身子抖得更狠了。
“如若在下未猜错,姑娘应是本地人罢,此番一经暴露,以后定然是在此地待不下去,只得四处漂泊了。”
袁暮雪抬壁抹了抹燕眼角泪痕,眼神却坚定了不少。她不明白,袁暮雪明明只是杀了个作恶多端的北狄人,便要背井离乡,此生难以解脱。
世间竟毫无公道可存?她不信,偏偏要留下,哪怕是死,她也要死在公道之下,葬在父亲身边。
此时只闻屋下脚步杂杂,想来定是方才那两侍女匆匆而逃惊扰了府中暗卫。
夜凝紫意识到此刻不宜在久留,便一把拉袁暮雪的双袖,道了声:“走!”
两人一溜烟便没了影踪。
夜凝紫拽着袁暮雪飞身跃过主院,停在屋檐上回首望了望,不见那鬼面之人追来,越发心存疑虑。
那人不似王府近卫,却为何能常随哈重左右?甚至此刻更深夜重,她们来时竟未见偌大的知州府内有一侍卫阻拦。
据她所知,哈重此人出了名的贪财,又出了名的爱命,若非有绝世高手护在身边,那他是绝不愿撤走所有影卫的。
今夜甚是蹊跷,难道他也是来杀人的?
夜凝紫暗自思量,将袁暮雪背在身上,汇合了夜玉龙,三人匆匆向府外逃去。
那鬼面之人见二人走远,无奈地耸耸肩,回首见身前一群侍卫正向他袭来。
只见他长袖一挥,从袖中掏出一长箫来,只见那萧身上刻着一个“关”字。
他将那萧迎风一吹,便是引来一阵狂风,将几个侍卫尽数击晕。
此时,他将长萧反手握住,拇指在萧口轻轻一点,便有一柄细剑从长萧中猛然射出。
长萧萧体便一下子成了剑柄。
他手持细剑,缓缓步入屋内,一剑刺向哈重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