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昭雪这般想,满意一笑。
“那夜氏可是官家封的那位丹柔郡主?”韦太后想起前日官家还在同自己提起丹柔同恒王的婚事,便有些好奇。
“正是,那夜父乃是土匪出身,因护驾南归才招安得了官职。”韦昭雪又道出夜凝紫身世,想叫太后进一步嫌弃起她来。
“那便是土匪之女?怎堪嫁入我天家?”韦太后面露震惊之色,“不可,绝不可,本宫定要找官家说道说道去!”
韦太后说着,便着急命人准备起了轿子。
韦昭雪暗露一笑,却是心若蛇蝎:“夜凝紫啊夜凝紫,你可别怪我心狠,要怪只怪你母亲阻了我母亲的路,而你现在又来阻我的路!我便不得不除你了!”
夜凝紫回至偏殿,看着身边这位跟了自己一整天的小侍女,便想着套些话出来。
“你叫什么?家住何处?”
套话一事夜凝紫其实并不擅长,甚至不怎么会说话,不过她倒是有个好妹妹夜燕燕很是会说,能把黑的硬生生说成是白的,还令人生怜。
于是她便回想着前世被夜燕燕套话的时候,试着一句句说着,便先从套近乎开始!
“回郡主,奴婢青儿,家籍浙江。”
浙江?夜凝紫一皱眉,自己长居西北,对此地不甚了解,可真是糟糕的套近乎开头。
罢了罢了,既是重生一世,便已知她目的,避开祸患就是了,至于这丫头到底是谁的人,多半是她打听不来的。
更何况这宫中盯着自己的远远不止这一双眼睛,自己又怎么顾得过来?
再问下去只怕套话不及,反而还会暴露自己,只好再这个套子,将那前世陷害自己之人一把揪出罢。
清晨,夜凝紫步入殿外荷花池旁,望着那一池子凉水,不禁皱了皱眉。
前世自己未受伤,来了宫里也未荒废武艺,整日来着荷花池前练武,可偏偏中秋前日碰巧贤妃也出来散步,失足跌入荷花池中,却非说是自己推的。
夜凝紫前世便这么稀里糊涂地被人陷害了,自是心有不甘,现在想来那日她起得甚早,身边唯有那位叫青儿的侍女,只怕是她搞的鬼。
想到这儿,她看了眼身后的青儿,发觉青儿又在用余光盯着自己,见她看向自己,便将眼神挪了去。
夜凝紫暗想着若是近日效仿前世,常来此地走走,那前世祸事只怕还是会发生。
不过这次她早有准备,不仅不怕,还能帮贤妃免去一场灾祸,再从她口中得到些细节。
夜凝紫边走边想,这便领着青儿绕着荷花池走了两圈。
“郡主慢些!”
夜凝紫一回头,见青儿已被自己甩了老远,暗想着不知是谁竟派这么体虚的丫头跟着自己,不免心有疑虑。
罢了,想必亦是被人抓了把柄,如今又被她利用,夜凝紫不禁心底一软,放慢了脚步。
青儿见夜凝紫刻意照顾自己,又想起昨夜她关切询问自己家乡一事,心里暖暖的,毕竟只有足够关心下人的主子才会去问下人的家事。
可不过片刻,忆起自己把柄在旧主之手,她便又咬牙,面上重露出坚毅之色。
夜凝紫回了韶华殿,便唤了三九姑姑来,必竟刁奴尚未收拾,可不能一托再拖了。
“参见郡主!”
三九姑姑来时,夜凝紫正对着一套茶具,手握着一只茶盏,装作仔细研究的样子,礼貌道:“姑姑来了,今日凝紫新得了这茶盏,想学学握茶盏的规矩,不知姑姑可否教教凝紫?”
三九姑姑松了口气,本以为丹柔郡主会肆意刁难,原来竟是真心求教,只是教个握茶盏的手艺,对她来说应当不难。
“若是教好了这丹柔郡主,想必还会得了她青眼,定会在贵妃娘娘面前多多美言,那我日后在宫中平步青云之日,只怕是不远了。”她心里暗想,差点没笑出声来。
“郡主且看!”只见她捏起一只茶盏,便示范起来。
“手法要轻……”她还未说完,便被夜凝紫打断。
“姑姑动作如此标准,便多捏一阵罢,凝紫愚钝,要多看几眼才能学会呐。”夜凝紫轻笑一声,又装作悉心求教的姿态道。
三九姑姑面露难色,却又不敢推辞,只好照办。
不到半个时辰,她的手便抖了起来,伴着夜凝紫嘴角笑意,终于悟出了真相。
三九恶事
三九姑姑右手捏着茶盏,终于撑不住了,不慎将那茶盏摔在地上。
“郡主何苦如此为难老奴,老奴只不过是在贵妃娘娘面前多言了几句,郡主何故如此?”
唯见此时夜凝紫冷笑一声,道:“既是如此,还劳烦姑姑将这碎渣收拾了,毕竟是姑姑亲自打翻的不是?也不好劳烦旁人。”
三九姑姑此时怒气填胸,心里暗想这丹柔郡主定是有意为难,先是让她端茶盏,又是叫她收拾碎片的。
可她偏偏又不敢明着抗命,毕竟身边全是奴婢下人,也不好当众使着性子公然让丹柔郡主落了面子,否则以夜凝紫现今的在贵妃娘娘和官家眼中的身份地位,她只怕是只有吃亏的份。
于是她只好先顺着夜凝紫的意,等到时机成熟再狠狠咬上一口,新仇旧怨一起报。
夜凝紫垂眸看着三九姑姑,道:“姑姑还不捡?”
此时唯见三九姑姑紧咬着下牙,吃憋着,狠狠道:“是!”
说罢她便蹲了下来捡起碎渣来。
身旁的青儿见状,不免有些惊讶。
两日的相处,她开始只觉得她这主子性子凉薄,恐怕是个刻薄的主,可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忽然觉得她这主子应是面冷心热才对。